(二)海角,天涯的花

来源:58阅读网 时间:2015-01-26 23:59:23 人气:
  

  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陈思仍是像死尸般在床上挺着,以她的话来说,工作还没找到我们宿舍的门牌号。
  
  袁亮黑色的羽绒服在风中吹起的鼓鼓的,白色围巾围在高挺的鼻翼下端,仔细瞧瞧,还是能看到有白色雾气从他的鼻尖冒出来,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他站在我们教室外等着我下课,在玻璃窗上已经结上厚厚的冰花,我用手指覆抹去,画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就看见他在雾气中笑了,那笑容那么干净,那么漂亮。
  
  我觉着我也成了鼻炎的青睐患者,再也没闻到过袁亮身上的猪气,而是清凉的薄荷味,就算是在现在的严冬,仍是那淡凉的清爽薄荷味。
  
  我抱着课本从教室出来的时候,陈思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保重的模样。
  
  貌似每次我跟袁亮出去游玩一天回来后都会出点儿大小各异的状况,弄的陈思和善良特无语。
  
  比如说那次出去,我跟袁亮因为一棵植物争辩那是花还是草。
  
  最后袁亮终于同意我的说法,他说,对,它就是一棵草。
  
  我正喜滋滋的为自己争取来的结果美呢,袁亮悠悠的声音就飘过来,他说,可是,洛阳,我真的要告诉你,那的的确确是一株花,昙花。
  
  那次,我整整三天不理他,直到他捧着盆仙人掌在我们宿舍门口站了俩小时,我给他开了门,他冲着我乐,他说,给,送你的,别生气了。
  
  我指着那盆仙人掌问他,这是什么?
  
  袁亮皱了皱眉头,他说,你先说。
  
  我说,这是坨屎。
  
  袁亮哭笑不得,他说,对,这就是坨屎。
  
  于是乎,他又被关在门外站了俩小时。而我在宿舍睡的头朝地,脚朝墙,优哉游哉的。我说,你都明明知道那是坨屎,怎么还送来给我。
  
  陈思说我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我说她爱管闲事,重色轻友。
  
  自此,陈思三天不理我,我深感找人原谅的痛苦,于是我跟袁亮的感情日益红火的火辣辣的。
  
  还有那次,约好了要出去玩,而我到达原地点的时候,袁亮竟然没有到,我心里没来由的就来脾气了。
  
  约的时间是早上的8点,8点零1分我就往宿舍回去了,如果他要是在乎我,他就该在7点半的时候就等在原点的。
  
  陈思说我天理不容。
  
  这次我没敢回嘴,生怕她再三天不理我,那我就没法心狠的惩罚袁亮了。
  
  后来袁亮在上课期间来我们教室找我,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去,被他一拉一抱,我心里这潭湖水啊就招架不住了。听着袁亮在我耳边的低语的道歉,我在他怀里就光跟那点头了,眼泪汪汪的。
  
  袁亮看我出来迎了过来,他把白色围巾摘掉后就跟宋玉似的生的俊俏,白皙的皮肤上有冻的微紫的红,我说,我得回宿舍拿条围巾。
  
  袁亮拉住我胳膊,说不用了,我给你带来了。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条粉色的围巾围在我脖子上,软绵的毛线偎着我的下颚和脖颈,心底一股暖暖的味道,冬日的清晨犹如一道明晃晃的光。
  
  我把课本丢给陈思,就和袁亮出了校门。
  
  袁亮说,洛阳,今天我们坐公交出去好吗?
  
  我仰起脑袋,立刻就有些来脾气,说,不要,不是说好的骑单车的吗?
  
  他说,今天有些累,改天我们再骑单车好吗?
  
  果然,男人一旦得到就懒得再去珍惜什么了,更何况他丫还没得到什么呢就敢这样对我了,厌了倦了,疲了累了,敢情跟我在一起就让你这么不乐意呢?
  
  不过好吧,坐公交就公交吧,总比又吵架来的好。
  
  于是在冬日里的暖阳下,我如捣蒜似的狂点头。
  
  袁亮笑,他拉住我的手,说,走吧。
  
  我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径自的走在前面,我说,牵手,累。
  
  周末公车很挤,本就心情很糟糕的我更是脸上堆满了暴戾,一不小心撕扯到,可能就原形毕露。
  
  袁亮双手扶着扶杆,我如往常一样被袁亮护在怀里扯着他衣服上的纽扣。
  
  在公交上,刚被一人挤的差点把我塑造成一照片,我下车就跟袁亮那抱怨,他笑笑说,坐公交本来就这样,而且又是周末人多,别生气了。
  
  我也不是抱怨什么啊,我只是找个人共鸣啊,这么点小事他都理解不透,真的不愧是养猪专业户,而且当初追我那会儿怎么不说本来就这样啊,还不是什么顺我心意说什么。
  
  我越想越觉得袁亮对我深有一种背叛,于是我将脖子上的围巾一扯甩到了地上,周围的游客走过的时候纷纷回头议论纷纷。
  
  我才管不了这些,要散就尽快散,来个痛快的。我说,你明知道人本来就多,为什么不骑单车还非得挤什么破公交,你累啊,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什么累啊,你累啊,那不好意思,我也累。说着我还在丢到地上的围巾上面狠狠的踩了几脚。
  
  袁亮过来扯住我的手腕,生疼生疼的,他肃穆着一张脸,说,洛阳,别闹了。
  
  你瞧这今天这天空,多惬意多闲暇啊,不过呢,好像注定了的我无福享受。
  
  我那一巴掌甩到袁亮脸上的时候,已经有很多游客都围在了我们周围,看热闹的看热闹,起哄的起哄,还有人甚至对远处的同来的人喊,哎,待会买点瓜子回来,看这还得打会儿呢。
  
  袁亮扯着我的手腕仍是没松手的意思,反而越抓越紧,他有些痛苦的脸色,他说,洛阳,别闹了,是我不对好吗?
  
  正是怒火中烧的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说的任何话都只不过是一些虚伪的话,太TM的虚伪了,于是我就在众人面前对袁亮上演了,一甩二咬的把式,围观的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袁亮吃痛的放开我的手之后,我就毫不顾忌的往景点外跑,越跑越气,越气越跑的快。众人眼里---这个女人有神经病吧?
  
  有智者之士都是在有利于自己的条件之下才会吵架的,然后还有甚者会来个一石二鸟,坐收渔翁之利。
  
  而我迷失在这一大片一大片香樟林里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会对那个男人说五个字---先送我出去。
  
  男人在社会上在乎的是什么,不就在乎脸上那点面吗,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是甩耳光,又是张口咬的,你还奢望着他能回来找你呢,别做梦了,他当时没一耳光把你拍那儿就已经不错了。
  
  冬日在即,天也暗下来的早了。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我也不指望着袁亮能过来找我了,这么偌大的一景点,还能没个人路过吗?大不了也来头猪救我一次。
  
  这样宽慰着自己,我就在周围转了转找了一些小干木柴回来摆成堆,如果很不幸今晚上确实没个人也没头猪过来的话,我生些小篝火,再烧些小烧烤,顺便煮些小米饭,喝杯小酒数着星星也是很美的。
  
  如果想象都可以成功的话,那陈思就真的不折不扣的该在床上那儿挺着,工作自会在我们宿舍门前排成排,每个人也都逮哪儿躺哪儿的任钱把自己砸个头破血流。
  
  先别说烧烤无材料,美酒无着落,小米无生水了,就是连个炊烟袅袅都袅不起来。
  
  或者袁亮在的话还能有个打火机,就算有支从小女孩手里抢来的小火柴也行,不过天很不尽人意,手上有俩光溜溜的石头,划了很多次也没把火生起来。
  
  很好,非常的好,后果严重的让我直流鼻血。
  
  听说北京那块儿的十渡在夜晚是伸手不见五指,而我这块儿是伸手不见十指,心里抖的就跟摆北极只穿了件薄衣似的。
  
  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遇见了袁亮这个毫无良心可言的男子,猪头猪脑的,现在还一猪心猪肺猪胆猪脾胃肾。
  
  如果不是袁亮这个臭不要脸的背叛我,我能无缘无故的发火吗?还有,我把围巾丢给他他就不知道捡起来再给我啊,不知道这更深露重的我冷吗?
  
  袁亮这个混蛋,臭不要脸的。
  
  平常假模假样的倒杯水都小心翼翼的问我烫不烫,那现在怎么对我不管不顾也不问问我冷不冷?袁亮,这个臭不要脸的。
  
  这一哭,哭的我是热泪盈眶,悲痛欲绝,最后连仅存的一点儿幻想也灰飞烟灭,破碎的血淋淋的。
  
  袁亮,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在我蜷缩着身体正骂袁亮到53遍的时候,一道流水般的光在我周围晃,然后跟猪嚎一样的叫着,嗨---有---人---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