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那一 场爱恋(三)(穿越)
扑到母亲的怀里,我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母亲抚摸着我的秀发,心疼的说:“怎么了,是不是齐儿欺负你了?”我哭着摇头,母亲又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别老是哭啊,是不是恨母亲今天没送你出门?”我依然摇头痛哭,母亲也落泪了,紧紧地抱着我,说:“孩子,你,你别怨你父王心狠,他也是没办法才会这么做的!”一听她提起父王,我顿时一惊,忙止住哭声道:“母亲,父王呢?快请他来,我有要紧事要对他说!”
不大片刻,父王进来了,我让两侧站立的使女和家丁全部出去,确信屋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时,才轻声的对父王说道:“父王,你不能去江南赈济灾民!这是辽东王在设计害你!”父王面色凝重,问我说:“你怎么知道这是辽东王要害我?”我一五一十的把在辽东王府听到辽东王和他的下属的对话对父王说了,母亲也劝道:“王爷,你不行就别去了,明明知道是个陷阱,我们为什么还要往里跳?”父王来回在屋里踱步,过了好一会儿,他停住脚步,说道:“不行,江南赈灾,我必须得去!”我跳了起来:“父王,你疯了,明知道他要害你,你还要去?”父王慨然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即使知道是有危险,我们也不能逃避,而且还要义无反顾的去做!江南灾民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早一天去,就可解救数万生灵,我一己安危又算得了什么?”我凄然道:“父王,朝廷对你猜忌,同僚对你陷害,你为什么还要把天下大事看的比你自己的事还要重要呢?”
父王叹了口气,说道:“柳儿,父王对不起你,你不会恨父王吧!”我迟疑了一下,要说一点儿也不恨,那是假的,可要说恨他,我又恨不起来,这毕竟是我血浓于水的父亲啊!父王见我不答,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父王知道你心里可能在埋怨父王拆散了你和霜衣,说实话,父王并不注重门第高低,出身贵贱之分,也没有因为霜衣出身寒微而看不起他,只是......”他停顿了一下,一时似乎不易措词,我摇头道:“父王,你别说了,只能算是我们有缘无分吧!既然你执意要去,那你得多带上几名护卫,以防不测!还有,辽东王给你推荐的那个什么赤焰的护卫,你不要答应他跟随你!”母亲也道:“王爷,你穿上那件细铠吧,贴身穿着,以防不测!”我眼睛一亮,知道母亲说的细铠是我府上收藏的一件由天蚕丝和细若头发的金丝织就的一件精致软铠,纵然是宝刀利剑也难刺穿,我拍手道:“对啊,父王你穿上吧!这样也多了一层防护!”父王答应了,说道:“天也不早了,你回辽东王府去吧!”我摇头道:“我不想回去,想在家住呢!”父王面色一沉,道:“那怎么行,你今天刚刚过门,怎么可以在娘家住呢!听父王的话,快点儿回去,免得别人说说闲话!”母亲泫然欲泣,我一阵怆然,慢慢起身,轻声道:“父王母亲你们多加保重,孩儿回去了!”母亲悲呼一声,紧走两步,把我抱在怀中,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父王也有些悲伤,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说道:“夫人,不要哭了,让女儿早些回去吧!”母亲放开了手,我硬起心肠,扭头走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我感到心好累,坐在轿子内,我闭上双眼,脑海中思索着怎么回答辽东王的问话,这一夜之间,我的心态成熟了许多,原本不谙世事的我此刻才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很快的,轿子到了辽东王府门外落下,我下得轿来,走进王府,大厅之上灯火通明,辽东王和王妃还没有休息在等我回来,我走进大厅,给他们行了一礼,辽东王微笑道:“服药后好些了吧!”我“嗯”了一声,说道:“让二老受惊了!”王妃拉住我的手,眼中泪光盈盈,说道:“好孩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齐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我好好管教他!”我摇头道:“多谢母亲关心,孩儿先下去了,二老也早些休息吧!”
回到我的房间,苏齐——我那个所谓的夫婿依然像是个死猪一样酣睡不起,房中的蜡烛早已燃尽,换上了一对新的。火苗摇曳,我睡意全无,和衣坐在凳子上。看看躺在床上的苏齐,我一阵凄楚:他要是霜衣多好,那个疼我爱我的霜衣多好!
忽地窗外传来好熟悉的一声幽幽叹息,我一惊,失声道:“霜衣,是你吗?霜衣......”打开房门,我跑到院中,四周冷冷清清,哪里有人?两个使女跑上前来,问道:“怎么了少王妃?有事吗?”我摇头道:“没事,你们下去吧!”心想:也许是我听错了。
就这样我和衣坐着睡了一宿,直到第二天使女给我送来洗漱的水和食物我才醒来。苏齐一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到了中午他才回来,笑嘻嘻的对我说去送我父王出京赈灾去了,本来皇上说要父王休息几天,可父王说灾情紧急,救灾如救火,片刻不想耽误。所以在征齐了钱粮等物出京赴江南去了。末了苏齐还笑着说,父王害怕平阳王护卫不多,特派了一个叫做赤焰的高手随从平阳王去江南,以保护平阳王。
我的心一震,终究......终究赤焰还是去了,父王,你的身边多了一只伺机伤人的猛虎,你可要多加小心!
苏齐见我发愣,以为我不高兴,赔笑说道:“嘿嘿,娘子,昨天晚上我喝得太多了,你不会怪我吧!”我不理他,淡淡的说:“我不舒服了,想回房休息!”转身离去,剩下了满脸愕然的苏齐呆立当场!
我除了辽东王妃以外,对辽东王府中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恨意,尤其是辽东王和苏齐两个人,一个老奸巨猾,一个不学无术。我在身上藏了一把锋利的剪刀,一见苏齐接近,我就冷冰冰的毫不假以颜色,数天一晃而过,虽然名为夫妻,我却和他分床而居,急的他抓耳挠腮,像只猴子一样,我心里暗暗好笑。
一天无意当中听到了苏齐和他的一个狐朋狗友的谈话,听说他和我分床而居,那个礼部尚书的儿子先是奚落了他一番,跟着说自己有一种迷药,说要给苏齐一些,让他放在我的饮食之中,便可得逞。苏齐先是不答应,说男女之情贵在两情相悦,怎么可以用这种卑鄙手段?并说他要用自己的心来慢慢的感化我,让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投怀送抱。那个朋友笑他迂腐,说装什么清高,男女之间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苏齐犹豫踌躇了半晌,竟然答应了。听到他答应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彻底的死掉了......
我更加小心翼翼了,每天和衣而卧。送来的食物先用银针试过,并且先整一些喂了那只小花猫,见到它无恙我才敢食用。苏齐得不偿所愿,神情甚是沮丧。我对付这个纨绔子弟有了一些自信。这种事苏齐也不好去对他母亲说,而辽东王这些天来很少露面,不知道又在谋划什么诡计!
转眼过去了半个月,一天苏齐兴冲冲的来找到我说,平阳王赈灾回京。我心花怒放,既然赈灾回京,那也就是证明赤焰没能加害父王,父王平安归来了。我顾不上理他,忙吩咐下人备轿回府中看望父王。
一路上我不住的催促轿夫快点儿再快点儿,当轿子落下时,下人高喊:“郡主回府!”(这是我让他们这样喊的,我不喜欢别人叫我什么王妃)站在门口迎接我的竟是霜衣!
人如故,白衣胜雪,我怔怔的凝视了他半晌,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淡淡的问:“霜衣,我父王呢?”霜衣回答道:“王爷在厅中和辽东王议事呢!请郡主先稍等一下再去。”我“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过了片刻,辽东王和父王从厅中走出,我闪身一旁,冲他们施礼道:“父王万安!”辽东王——我的公公微笑道:“平阳这孩子知书达理,我全府上下都很喜爱她!这多亏了亲家教女有方啊!”我父王淡淡道:“哪里,小女拙劣,还望亲家严加管教!”说话间辽东王告辞而去,我无意间看到他离去时用眼角扫了霜衣一下,虽然时间极短,我却看到辽东王眼中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顿时,一种不祥的预感从我的心里升起......
回到大厅之中,我没等父亲坐稳,就急切的问:“父王,你没遇到什么危险吧?”父王挥手让下人都退下,只留霜衣在一旁侍立,这才和我说道:“好孩子,多亏了你提前跟父王说透,不然情势真是不妙呢?”我仔细的打量着父王,半个月不见,父王又显得苍老了一些,我心中酸酸的,泪水潸潸而下,父王微笑道:“不要哭了,父王这不是好好的吗?这次江南之行,多亏了霜衣,要不是他奋不顾身的相救,父王只怕就见不着你了!”我一惊,霜衣?他还会武功?
霜衣白皙的脸上微微透红,垂手道:“王爷心系天下苍生,霜衣能追随王爷左右,亦感是莫大荣焉!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父王摆手道:“哪里是小事,年轻人居功而不傲,很是难得!”我睁着一双妙目,浑然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父王向我娓娓讲述了这次惊心动魄的江南之行......
半个月前的那天,父王出京前霜衣也随同前去。辽东王赶来送行,并且给父王带来一个彪悍的青年,说是叫做赤焰,身手不凡,武艺高强,要他随父王南下。父王因为有了我的提醒,婉言谢绝,辽东王执意不从,无奈父王只好收下了他,一路上倒也无话。到了江南的地方官的府邸,父王顾不上劳累,连夜开设粥棚,赈济灾民。同时将钱粮分拨几份,调往周边的州县救济灾民。一时间,被救济的灾民都称父王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后来的几天当中,父王亲自找到了占山为王,啸聚山林的暴动难民首领,折箭为誓,向他们说明了朝廷知道他们不是真的想造**,只要大家解散,保证不追究后果。那几个难民首领在父王的感化之下,遣散了部众,归顺了朝廷。父王见此行顺利,心中甚是欢喜。哪知晚上回到官邸的时候,却遭遇到了刺客狙杀。那刺客一身黑衣,黑纱蒙面,长剑展开凌厉的攻势,直欲取父王的性命。父王虽有些粗浅武艺,却哪里是刺客的对手?危急时刻,霜衣仗剑而入,与黑衣人激战百余回合,终于将其格杀,掀开他的面巾看时,竟是辽东王推荐的高手——赤焰!
后来回到京城,父王请辽东王过府,向他询问,辽东王矢口否认说自己也不知道赤焰是奸细,只是别人向他举荐,他见其武艺高强才向父王推荐的。父王因为没有证据,这件事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听完之后,我不禁为父王庆幸,同时心中有了一丝疑惑,为什么霜衣要隐瞒自己的武功?他是不是有更多的事瞒着我?斜眼向霜衣看去,他依然眼观鼻,鼻观心,双手垂立,身形如标枪,直立当场!
得知父王安然无恙后,我去后堂看了看母亲,同时向父王示意,让他留心霜衣的一举一动,父王微微额首,示意知道。我这才向父王辞别,回了辽东王府!
原本以为经过这件事后辽东王会隐晦一段时间,哪知道四天后,我接到了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平阳王涉嫌收买人心,欲废主而自立,被推出午门外,午时既要满门抄斩!我眼前一黑,明白了这又是辽东王的诡计,他见赤焰没能刺杀父王,就想出了这条毒计,说父王去江南赈灾是为了收买人心,皇上的猜忌心本来就极重,此刻一听说有人要废己自立,哪里还去查问真假,当即下了一道圣旨,着御林军将平阳王府大大小小八十余口尽皆上了绑绳,午时三刻便要斩首!
我此时已经顾不上流泪,也顾不上叫什么轿子,急匆匆的跑到后院的马厩里,牵出了苏齐的那匹日照狮子马,腾身而上,出门时那个门子刚要询问,我啪啪两马鞭将他抽翻在地,快马加鞭直奔午朝门外而去。
苏齐的日照狮子马神骏非凡,四蹄翻飞,长嘶雀跃,两侧的景物犹如闪电般向后退去,我此刻已经不去想这匹骏马为什么会落在苏齐这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手上,也顾不上去想骏马踩踏街市上的百姓摊位如何赔偿,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到午门外将父王和母亲救下!
片刻之间,我的马已经来到午门外,平时只听父王说某某人被朝庭斩杀,如何的万头攒动,如何的大快人心!我万万想不到的是,我的父王,这个一辈子视天下苍生困苦为己任的好人也会有一天会被拉上刑场,会被斩首示众!
远远的看见父王身穿囚衣,长发散落两鬓,旁边正是我的母亲,她两眼无神,口中不知在喃喃自语着什么,我心中一阵绞痛。同时心中充满了满腔怒意,朝廷好昏庸,平阳王是你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此刻你却听信了这奸佞小人的谗言,要将忠良杀害,看来你的龙庭也不会坐多长时间了!
电光石火间,骏马已经奔到近前,数十个官兵挺起长矛,拦住当路,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法场!”我挥起马鞭,没头没脸的抽了过去,娇叱道:“让开了!”日照狮子马腾空跃起,从那些官兵的头上跃了过去。众官兵惊呼声中,我的马已经到了近前,我跳下马,奔到父王的近前,热泪横流,抱住父王连声叫道:“父王,父王你醒醒,是我啊,你的女儿来看你了!”父王缓缓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柳儿,是父王不好,对不起你,以后你好好的珍重吧!”我痛哭失声:“不,我要父王和母亲,你们不会有事的!”母亲听到了我的话,暗淡的眼光中出现了一丝闪亮,喃喃道:“是柳儿吗?快过来,让娘瞧瞧你!”我心酸莫名,看了一眼母亲,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平阳王妃,此刻蓬头垢面,状如街上乞丐一般,我抱住母亲痛哭起来。
众官兵慢慢逼近,长矛雪亮,红樱飘扬,监斩台上的监斩官站起来高声道:“尔等退下,暂容少王妃和平阳王夫妇话别片刻!”众官兵依言退后数丈,我的大脑开始急速的运转,怎么才能把父王和母亲以及平阳王府中的人救下来,单凭我一人之力,绝难办到!此刻进宫求情恐怕也来不及了,再说就算进宫求情,那个远房皇帝堂兄也未必准奏!去找辽东王?一转念间,我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局本身就是他布好的,怎么会因为我去求情而改变初衷!一时间我眉头紧锁,无计可施。
忽然间一阵喧哗,有人高声道:“辽东王驾到!”我的公公——辽东王在一群人如众星捧月般来到法场,一名随从搬上一把椅子,辽东王却不落座,径直来到近前,盯着我父王看了片刻,开口说道:“亲家,你放心,你走后,我会把平阳当亲女而一样看待的!”父王抬头看看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多谢了!”辽东王更不答话,转头向我说:“平阳,你的父王犯下了弥天大罪,我也向皇上求情了,无奈天威难测,皇上不准所奏。你看......”
我冷冷的道:“我也是平阳王府的人,既然是满门抄斩,那就连我也杀了吧!”辽东王面色一紧,说道:“这话怎么说,你已经嫁到我辽东王府了,跟平阳王府再无瓜葛,你快下来,回府去吧!”没等我答话,一人气喘吁吁的大喊道:“谁敢杀我娘子!”我愕然看去,是我的夫婿——辽东王府的小王爷苏齐,那个傻乎乎的家伙!
辽东王气的胡须乱颤,扭头喝道:“来人,把苏齐和少王妃给我拉回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她)二人出府门一步!”两侧冲上来数十个如狼似虎的兵丁,一部分去拉苏齐,一部分直冲我而来,我面色惨淡,掏出随身携带的剪刀,将锋利的剪刀剪尖儿对准自己的咽喉,厉声道:“那个敢上前一步,我立刻自尽!”兵丁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苏齐这个脓包竟然此刻在一旁连哭带喊:“父王,你要是逼死了平阳,我.....我也不活了!”
辽东王这个不可一世的枭雄此刻竟被这个脓包儿子弄得手足无措,嘴里不停的“哎哎”连连,我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苏齐这个可怜的家伙这关键时刻竟然帮起我来了?可我知道,这种时光维持不了多久,果然,辽东王双眉一扬,厉声道:“来人,把小王爷给我拖下去!”两边的兵丁齐声答应,都知道辽东王军令如山,当下更不迟疑,不顾苏齐的哭喊,生生将他拉到一旁。其余的径直向我扑了过来,我两眼一闭,手中的剪刀猛地向咽喉刺去,耳边传来父王和母亲、还有苏齐的惊呼声:“不要!”“柳儿不要!”
生既无欢、死又何惧!眼前如同电光石火一般闪过了父王、母亲、霜衣的面容,剪尖临近咽喉的那一刹那,我竟然感到了一阵莫名解脱的快感!忽然“诤”的一声,我的手腕一震,剪刀落地,一个白色的身影凝重如山,站立当场!是霜衣!
辽东王面色一变,“哼”了一声,说道:“是你!”
我一声欢呼,似乎在黑夜里见到了久违的曙光一般,霜衣成了我的主心骨,我的守护神!和他在一起,就算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霜衣依旧是冷如冰霜的脸庞,仿佛亘古以来便是如此,手中长剑斜指,周身散发着一股睥睨天下、谁与争锋的霸气!
辽东王倒退两步,周围一时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过了片刻,辽东王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干涩的声音:“你何苦如此!”
霜衣忽然单膝跪倒,说道:“父王,孩儿不孝,恳请你大发慈悲,饶了平阳王一家吧!”
此言一出,我如遭五雷轰顶,霎时间一颗心不知去了何处,浑身软绵绵的似乎飘在云端一般。虽然从那天辽东王看霜衣的眼神我知道他们之间肯定有着某种联系,可我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竟然是父子?不单是我,父王和母亲也瞪大了双眼,脸上布满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
辽东王忽地仰天长笑,笑声中却殊无半分欢喜之意,他冷冷的盯着霜衣道:“衣儿,我在三个孩子当中最看好的就是你,没想到最令我失望的也是你!焰儿也是死在你的手中吧,你连自己的义兄都杀了,今日不妨把为父的这条命也一并拿去吧!”霜衣颤声道:“孩儿自幼蒙父王收养,义父待孩儿恩重如山,孩儿焉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辽东王厉声道:“你还知道大逆不道?给你三个月的期限让你办事,你却一无所获。焰儿去江南公干,你不相助他成事也就罢了,反而将他格杀,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父王吗?”
我脑海中将辽东王的前言后语一加对照,登时恍然大悟,原来霜衣和去江南刺杀我父王的杀手赤焰同是辽东王收养的义子,霜衣先接到刺杀我父王的任务,等他接近父王时,可能是被我父王所感化,而不忍下手。辽东王见他不能成功,便派出了赤焰再次行刺父王,不想反而被霜衣击杀!
一时间我口干舌燥,怎么也想不到我爱的人竟然是想杀我父王的杀手!我凄然的看了一眼霜衣,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轻声道:“对不起,平阳,是我不好,我欺骗了你!”我摇摇头,无语以对,心中悲痛莫名......
辽东王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忽然冷笑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是给这个小丫头迷住了,而不忍心去杀平阳王对吧!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你跟着义父将来得逞大业,割地封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苏齐忽然高声喊道:“霜衣,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她可是我的女人啊!”霜衣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叱道:“你的女人?你配吗?新婚之夜,你喝的酩酊大醉!冷落了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那个时候你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吗?”
我登时恍然,原来那天并不是我的错觉,霜衣真的在我的房外!那声叹息就是他发出的!
苏齐给霜衣一顿抢白,无语可对,辽东王高声道:“霜衣,你心里如果还认为我这个父王,马上退在一旁,不要耽误行刑!”
霜衣站起身来,缓缓说道:“父王,你知道吗?以往你让我刺杀人的时候,我没有半分手软,因为我觉得他们该死。且死不足惜,可当我要去击杀平阳王的时候,那几个夜晚,他都在为国家大事操劳,这样的好人我不忍心下手,霜衣心中尚有忠恶之分,试问你们谁能真正的找出来平阳王的罪证!”他的眼光慢慢的转向我,目光中充满了爱怜之意,接着说道:“当我第一眼看到平阳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我的心被她带走了,她成婚的那一天,我好想把她抢走,凭我的身手,想带一个人走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我不能,我知道,一旦我带走了平阳,将会挑起更大的乱子!她在轿中回眸看我的那一刻,我的心都要碎了!”(我这才知道为什么那天霜衣在楼上弹奏那一曲《长相思》那么哀怨的曲子而辽东王府中的人却不上去干涉)
辽东王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不要说了,我再说一次,你快下来,不然你也知道后果的!”霜衣剑眉一扬,忽然回剑自刺右胸,我惊得呆了,辽东王也有些失色,急道:“你干什么啊!”霜衣拔出长剑,一股血箭激射而出,霜衣左手连点了几处穴道,暂缓了血流。他脸色苍白,轻声道:“父王,七年来,我帮你杀了四十多人,这一剑是报答您的养育之恩。从此以后,我们各不相欠了!”我顾不得矜持,忙撕下一截衣袖,要去帮他止血。哪知他微笑摇头,用左手将我揽在怀中,右手长剑扬起,发出幽冷的寒光,他的双眼凝视着我,轻轻道:“以后不会再有人把我们分开了。”我泪流满面,只知道傻傻的点头。
辽东王面如沉水,哼了一声道:“好,既然你不识相,那就别怪我无情了,弓箭手何在?”
一阵急促而又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数百名弓箭手列成的一队队方阵,万箭齐齐指向了我、霜衣、还有我的父王、母亲以及我平阳王府的一干人等。很奇怪,这一刻的时间我的心里竟然充满了欢乐祥和,一点儿也没有即将从这个人世上离去的伤感,他的下巴在我的头顶轻轻摩擦,我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心疼的用手去抚摸着他那尚在滴血的伤口,浑然忘了所以......
耳边听得辽东王的声音道:“放箭!”霎时间箭如飞蝗一起射向刑场中间的我们,便在此时,忽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我感到腿上几处一阵剧痛,一道明亮的光柱直射下刑场,周围的风力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产生了一种极强的吸力,我惊呼声中,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吸附了进去。霜衣大声呼喊:“平阳,捉紧我!”我依言去捉他的手,却没有抓住,忽然又听得辽东王的声音凄厉而无奈:“齐儿,你干什么!”那个脓包小王爷苏齐挣脱捉他的兵丁的手,竟然闪电般冲进了光柱,我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