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之战巫
从圣山的顶峰俯瞰天都,整个城市呈一个规矩的六芒星的形状,这是一个很特殊的城市,因为这个城市里居住着一个特殊的种族,战巫族。战巫族是天生的战士,他们长久以来都守护着圣山,雪白的圣山赐予了战巫族纯净的灵魂。
一个冷俊的身影屹立在圣山之巅,他是魔族的王。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圣山上,更确切的说是战巫族不知道,对魔来说,战巫族的圣山无异于地狱,圣山纯净的灵气,可以压制黑暗的魔气。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假若心中有丝毫的邪念,也不能出现在圣山的周围,更别说是魔了,这也是为什么天都只有战巫却没有其他种族的缘故,因为一切生物都是有欲望的,欲望能滋生邪念。战巫族是个例外,他们的灵魂绝对纯净。
无戈是三个月前晋升成魔族的王的,他杀了前任魔王,他并不想当魔族的王,只是他别无选择。
银色的月光从圣山的左面投射到无戈的身上,他的眼眸竟然也是银色的,这在魔中是个异数,魔族的眼眸都是红色的,血的腥红。无戈的嘴角动了动,微露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在银色月光下显得很神秘。“血之祭要开始了吗?”无戈俯视着脚下的天都,自言自语的问道。没人回答,夜风却吹的更盛了。
伸展魔翼,无戈叹息一声,悄无声息地朝着西边的黑夜飞去。
天都市内,战巫族祭祀站在占卜台前,望着眼前的占卜结果无力的摇头,老态龙钟的他颤巍巍的走向一旁的坐椅,喃喃自语:“好久都没有听到战歌的声音了。”他坐了下来紧闭着双眼,手中的法杖轻轻敲着脚下的地面,一旁的烛火不安的摇晃。
“祭祀大人,您有什么吩咐?”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一身黝黑的铠甲英气逼人。
“战月,他要回来了!”祭祀的语气很平静,如止水一般,他依旧闭着眼睛。战月的心好像被什么给刺中一般,生硬的疼,“我会带领战巫族的战士誓死保卫天都!”她的语气毫无波动,三年的时光让她改变了太多。
“唉。”祭祀叹息道,“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他终生睁开了眼睛。“你回去休息吧。”他又说道。
“是,祭祀大人。”战月走出来,却并没有回去,她走向了附近的小树林,一向冷艳的她竟流泪了,她的眼神竟可以这样的柔情。
十年前的小树林,一个孩童用稚嫩的声音说道:“月儿,你真漂亮,长大了你一定要嫁给我。”他银色的眸子是那样的明亮。
五年前的小树林,一个男孩用坚定的声音说道:“月儿,我答应你一定通过圣灵的考验。”他银色的眸子是那样的明亮。
三年前的小树林,一个少年扶着胸前插着的匕首,痛苦的说道:“月儿,为什么?”他银色的眸子黯淡无光。
今天的小树林,没有少年,也没有那银色的眸子,只有一个伤感的少女哭泣。那句“为什么”狠狠的敲击着战月的心,无可否认,她还是爱他的,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她用匕首刺中了他的心,也刺中了她自己的心,她别无选择,因为他是魔,将来会威胁到整个战巫族人的魔,圣山的纯净灵气对他毫无威胁。她无法想象当时她会那么狠心,在他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她仍然记的那双明亮的银眸逐渐冷却,黯然失色。
三年前的一天,父亲交给她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表情凝重的对她说:“战月,你必须做出一个决择,他必须死。”她失声叫道:“不,父亲,您不能这样,我求求您了。”父亲依旧很坚决的说:“他是魔,他的存在威胁着整个战巫族,你是战巫族下一任的领袖,你必须对你的族人负责,你别无选择。”她不能违背父亲的意愿,她别无选择,她握匕首的手不住的颤抖,当他兴高采烈的跑到小树林要告诉她他通过圣灵的考验的时候,她毫无预兆的将匕首刺了出去,然后就是他忧伤的眼神,他问她为什么,她说他是魔。然而魔是不死的,匕首只是刺疼了他的心,却并没有终结他的生命,他满含怨念的走了,他说三年后,他要踏平天都。
战月捂着脸,她以为她可以忘了他,然而她终究不能忘了他。“他终于要来了。”战月对着快要被圣山隐没的月亮喃喃的说道。
夜光美酒,空无一人的魔族皇宫,无戈独饮,银色的眸子里满是忧郁,三年前,他的心被一个女孩刺碎,他开始变的冷酷无情。“魔又怎么了,魔就该死吗?”无戈竭斯底里的喊道,他的喊声在空旷的大殿回荡的的很突兀,手中精美的酒被竟被他捏的粉碎。
他依然记的她绝诀的眼神,“你是魔”就仿佛重锤一样,在他的耳边不断的敲击着,深深的刺激着他的神经,三年来他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可是他没有答案,所以他要以血之祭,实践他的诺言。
血之祭。末日之祭。只有经历毁灭才能重生,黑暗的魔炎将在整个世界燃烧。
天都市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沉睡了三百年的战歌终于再次响起,圣山笼罩在一层血雾下,阴霾的厉害。无戈停在半空,俯视着脚下的战斗,杀戮的声音是那样的悦耳,而魔的世界只有杀戮的声音。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训练了一支魔军,不惧怕圣山灵气的魔军,每一个魔军的身上都戴有一块战巫之魂,那是战巫死后的躯体所化。即使战巫族是天生的战士,可三百年的平静生活把他们的能力消磨了太多,根本就不是整天都在杀戮中生活的魔的对手,生命在不停的被死神收割,一切都是那么的无情。
“为什么?”战月又一次哭了出来,三年以来她都没有流过泪,可这几天她都在流泪,“当初是我的错,与我的族人无关。”
“因为我是魔,魔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无戈冷莫的回答,他的心早就死在三年前的小树林里了。
“可你曾经也在这里生活了18年啊!”战月无助的吼道,在战歌声里,族人的鲜血已将圣山染红,圣山不再纯净。“你为什么变的这么残忍,他们曾经也是你的族人啊!”
无戈默而不语,那银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我求求你了,放过我的族人,你要的只是我的性命。”战月近乎哀求着。
“你知道血之祭吗?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所以它也叫末日之祭!”无戈冷笑着,“当初,是你的族人杀死了我的父母,是你的族人让我在杀戮声里度过了三年,所以,我要你们血债血尝。”
战月面色瞬间苍白,血之祭就如战巫族的战歌一样,响起就不会再停。
战月的手颤抖着,一柄黝黑的长剑从无戈的胸前穿过,无戈没有还手,也没有躲避。魔军在那一刹那如退潮般散去,笼罩在圣山上的血雾化为乌有。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还手?”战月竭斯底里的吼道。
无戈竟然笑了,他银色的眸子满含柔情的看着战月,断断续续的说道;“魔也是会死的,月儿,你爱过我吗?”
战月的眼泪又一次溢出了眼眶,她又一次刺中的他的心,也刺痛了她的心。
无戈微笑着化为银色的尘埃,飘向遥远的天空,原来,原来他才是真正的血之祭,象征毁灭的末日之祭。只有经历毁灭才能重生,所有死去的战巫族在毁灭之后浴火重生,而无戈,却永远的消失了。
天都又恢复了平静,战月选择了离开,她要去找无戈,她相信无戈会在某个遥远的国度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