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请你给我温暖

来源:58阅读网 时间:2014-12-15 14:28:22 人气:
  

  
  这是一个朋友的发生的一段往事,很淡,很空,不过我还是写了下来,因为想她开心点。她叫苏遇,也记不得是哪天打电话问我能不能陪她说说话,我们约在新华书店四楼。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各自捧了本书,一本刘墉的《超越自我》在我手中,她的拿反了。从她口中了解到一个曾经的故事,她用三年谱写的没有结局的忧伤蓝调。遇,我或许帮不了你什么,希望我们都能像那天说的一样潇洒挥手。再见,旧时光。别说我矫情。
  “我想请你给我温暖,却不知道该要怎么说......”
  一:她觉得他是她一眼就看到的。刚升初中的时候,她因为很勇敢地和老师说想要做班长,就真的做了班长。那时候的她并不是太高,个子小小的,很容易脸红,一脸红头发就散落下来,像一个冰冷的巴掌罩住脸挡住光。她作为班长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帮老师把所有人的照片贴在学籍卡上。她找来几个同样被选为当班干部的学生,坐在座位上,将所有人的照片贴起来。
  他就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隔着一个过道,他很认真地把照片翻出来,看看后面的名字,再找出学籍卡,贴上。九月份的阳光像从漏斗过滤出的溶液,安静又均匀地撒在他脸上,他头顶的风扇吹着,一瞬间仿佛有许多许多的尘埃落下,他却不曾沾染。
  她从照片中抬头,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好像就是一个舞台,其他人都是桌子椅子似的道具,只有他在中间,有光洒在身上,他的手把每一张照片举起,头微微抬高来,贴好之后按一下,脸上看不出表情,但眼里有笑意。
  她在一刻间失语。只是看着,然后他的学籍卡出现在她的左手边上,她拿起来,看看,埋头找他的照片。照片上的那个人,眉眼是不变的,可是少了一点血色,没有什么存在感。照片是黑白的,他穿着浅色的衬衫,在镜头前,似笑非笑的。
  她翻过来看他的名字,只看到一个姓,因为在班上,甚至在整个学校都是独一无二的姓,所以只简单写一个字。用钢笔写的,字迹不是太漂亮。
  她悄悄抬起头,逆着光线看过去,把他的照片捏在手里:“喂......”
  
  听到叫声,他抬起头,不确定谁在叫他,看了一下,发现左手边的女孩看着他。好像是新轩的班长吧。“唔......什么事?”
  “那个.....”她说,把他的照片从手心里往下滑,让它自然滑到桌上,本来想说的都记不起来了,看着他手上干了的胶水块,歪着头想了一下,从照片里找出另一个男孩子的照片,拿给他看:“这个人的名字好好玩啊。”
  他眯着眼凑过来看了一会:“是呢,很好玩呢。”又转了回去。她又看了他一会,转过来,找回刚才他的照片,上面的他,依旧是一个凝滞的影像,却突然好像嘴角有了弧度。她往照片背后抹了点胶水,盖到学籍卡上去。
  心里低低地想,本来想跟他说,他的姓很特别,他的钢笔字勾写的很好看,他的这件白衬衫,好像是在亦安街上买的......
  二:小学的时候,她是一个蛮孤独的孩子。
  为了找朋友,她有时候会和别人在走路回家的时候讨论到别的女孩,如果对方刚好讨厌她,她就会编出一大堆坏话,企图讨好那人。
  他不知道小孩子的嘴巴是逢不住的,抱着她的心态说别人花坏话的女孩子远远不止一个。于是,很快的,她就被很多人当作友情的祭奠,女孩们讨论着她的口不择言和坏心眼,把小小的她排挤在外。越是排挤,她就越想找朋友,就说出越多不好的话来。如此这般,恶性循环着。小时候的她啊,那么不懂人情冷暖。她傻傻的以为,别人也会一样的小心,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她的秘密,守护着她。她是这么以为的。可是她还不知道呢,她想象的友情真是太傻了。
  于是为了要别人注意自己,她很努力的读书,本来就聪明的她很快就让老师刮目相看了,当上了学习委员。她享受那种老师表扬他她,全班目光投过来的时刻,甚至享受这种时刻女生们彼此推推对方的手,小声议论她的语气。她静静的笑着,头低下来,头发滑过整张脸,包起她一脸的明媚.可是三年级的时候,换了一个不怎么友善的老师。那个老师收了班上一个男同学送的礼,一双高跟鞋。
  她那时正在位置上翻绳,手指快快地动着,透过绳子的间隙,她看见了那双高跟鞋,她单纯的笑了,觉得那双鞋很好看。老师很快就宣布,那个男同学和他一起担任学习委员,做她的助手。
  她抬起头,心无芥蒂的笑着。他觉得很好,以后自己抱作业的时候,就有人帮忙了,也不用每次都匆匆忙忙把作业分成两次送去了。可是她发现,老师交给自己的作业越来越少,她只挂着一个头衔却终日无事可做。
  
  开家长会的那天晚上,妈妈回家的时候对他说:“宝贝啊,你以前不是学习委员吗,现在怎么不是了?”
  
  她抬起头:“妈妈我是啊。”“学习委员不是那个男孩子么,你们老师念的名字啊。”
  她呆住了,手上的翻绳切割着眼前的画面。妈妈的脸,一层,妈妈手上的通知单,一层,妈妈的裙摆,一层,妈妈的......高跟鞋,高跟鞋,一层。她觉得手有点疼,用中指随意勾了一根线,然后拉了一下,那绳子一下子就拉开了,猛地一下卡在了中指上,她扯啊扯,绳子还是解不开。她扯着扯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妈妈叫了一声,拿剪刀把线从中间剪开,她默默收拾了绳子,走到房间里,啪地重重关上门,打开抽屉,看着自己两道杠的标志,哭的很厉害。
  三:在这所据说是全省绿化最好的中学里,每天可以看到不同的花被摆在楼梯上,蝴蝶花,雏菊,或者是小朵的盆栽的茉莉。两栋教学楼之间牵着一根电线,白天的时候有鸟儿像鱼一样在中间游过,傍晚那些鸟飞回来的时候,翅膀像船桨碰乱了天,整片苍穹如同水池里清澈的水荡漾开来。
  她行走在其中,每日规矩的来回。习惯进校门的时候抬头看班级里的有没有亮着,窗帘有没有拉上,他有没有来。大踏步的进教室,眼角看到他。
  一二三,在第三排居中的位置,很安静的趴着听歌或睡觉。星期五的时候,会带一份《篮球周刊》来看,手随意的翻翻,也不知看进去了多少。他有很多棉质的裤子,不太喜欢牛仔裤,鞋子总是很干净,袖口翻三层,夏天穿浅颜色的小格子衬衫,冬天是浅灰色系的毛衣,春秋的时候回传白色的线衣,袖子很长,盖住一截手指。
  初二的时候他陪着一个女孩子半逼迫的要测他的手掌,他自然的摊开手,手里微微有汗,掌心里纹路很淡。他把那把30厘米的钢尺放在他的手心里,对准了腕和最长的手指。那个女孩测完喊了一声“手可真长”,她看了看他的手微笑了一下,把尺子攥在手里。20.8cm。好长的手他好脾气地笑笑,半调侃地跟她说:“为什么不去测F的手啊?”F是另一个男孩子,他曾在文章里写过和F名字念起来很像的人,所有人都以为她喜欢F。
  她愣了半秒把头转正了看他,一字一顿地说:“好——呀——”然后尺子狠狠从他头上落下去“啪”地一声有点响。她看着他负痛的脸,心里突然有一点难受,她一急又把头低了下来:“没有事吗,没有事吧?”他转过去把耳朵里的耳机取下来,缠好线放回书包里,隔了有段时间才说:“没事,我没事”她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点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她突然觉得有些感伤,她拿出自己的MP5,和他一样的款式,她打开录音的工具低着头把嘴凑得近近的,好一会才说:“L,对不起呢。”
  L是她给他起的英文名的第一个字母,他说喜欢就拿去用了。她还能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在上课的时候碰到带L的英文单词就很高兴,把L写得漂漂亮亮的,翘起来的勾和他写的一样好看。
  L,对不起呢。
  
  四:所有的年华像是世界中心的一张网,从里面到外面慢慢的变稀淡。她是蛰伏在中央的小小的蜘蛛。她慢慢长大,身子地下的网慢慢变稀,她很急地想要将网补起来,但是无意间把洞越扯越大。也许等到所有的网都变得稀疏,她的顺真年代就真的要过完了。说心里话她并不是太感伤,她对于她的青春一直是泰然的,她的成长里并没有很多温暖开心的枝节,所有的叶子都长着锋利的边缘,划破她的手指。她的成长滴答滴答地滴着血。
  小学时候的事情,变成她很多年没办法释然的一个结,那个结牢牢系在胸前,系在心脏的地方,想要揭开就要碰到自己的内心,就会变得很痛很痛于是就没有勇气去碰,总是在镜子前笑着:
  你是个很棒的女孩子呢。
  你的眉毛很漂亮呢。
  你的睫毛虽然不翘但是蛮长的。
  你的成绩总是在年段前几名呢。
  你喜欢的男孩......是最好最好的男孩呢。
  可是即使一再和自己说“你很棒”,却还是没有办法,去原谅所有人。她仍然可以清楚的记起,一个人上体育课,尖锐的阳光把空气击穿狠狠地穿透她的眼睛;她仍然可以撑着一把伞在回家的路上踢水花,肮脏的雨水从裤脚一路漫上来;她仍然可以翻着花绳,绳子上有很多因为翻错而打上的死结。她仍然可以每天想起一些童年的时候自己说过别的女孩子的坏话,在下雨天的时候,跟着那些雨滴趴在她的窗户上恸哭,她自己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心一直不停的往下掉,空空荡荡的,连和空气摩擦的声音都没有。于是,面对镜子,对话就变成这个样子:
  你的眉毛还是太粗了像两条毛毛虫。
  你的近视已经五百度了啊。
  你这次作文还没有小F高。
  ......你还是没有勇气和喜欢的人说喜欢。
  五:初二下学期的时候他坐在她右手面,隔着一条走道,和初一第一次见面几乎一模一样。他喜欢来找坐在她身后的F玩,把F挤到另一个位置自己坐在她的后面,然后和F说说话,一起看《篮球周刊》,讲着湖人现在就靠科比撑了,或者你喜欢的的太阳今天输得很惨哦。
  她有时候转过头去,拍拍F的桌子恶狠狠地说,那个黑男人的胳膊简直就像块意大利黑糊面包,你们这么喜欢他,敢情把自己当作了非洲饥民了是吧?
  F就骂她,她就转回去。他在她身后小声的笑,声音轻轻的。然后他也就不再理他,拿一本书自己有心无意的看着。他在她身后用不紧不慢的语速说话,偶尔说一句冷笑话,在F趴在桌子上笑得脸上五官挤成一堆的时候,轻轻地“呵呵”两下。他在下课后坐在她的后面,每天几次,每次几分钟。她知道他喜欢伸长了手半趴着坐在位置上,长长的手臂伸直,超过了F的桌子,到她的领域,这个时候,她恍惚会觉得自己好象就是坐在他的怀抱里似的
  。
  她知道他很喜欢笑也很适合笑,笑的时候是从眉毛起的,他秀气的眉毛往上一飘,瞳仁里笑意满满,然后嘴角弯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她知道他其实不太喜欢说话,也不太擅长,和F吵架总是以让步作为结局,但是偶尔会说几句好玩的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之后他再趴回桌子上。
  他安安静静的,一尘不染。
  在上午第二节课下课的课间餐时间,她偶尔的一转头,发现右边的位置是空着的。联想几天来,这个时间,他总是不在的。她低头做一道几何题,证明了很多还是没有算出想要的结果,有点烦躁,把笔一丢,站起来往门外走。
  她的教学楼在六楼,近处的树都仅仅是小树苗长不到那么高,只有远处几棵有些年龄的树,在空气中默默的伫立着。树叶动了几下,有鸟儿飞过,她手撑着栏杆,整个人的重量都加在手上,浅浅的笑了。希望回班级的时候看到山坡上的他。本来是没有注意到的,隔着圆形操场的直径,只能看到学校附近的小山丘阴面上的一个白点,她眯着眼努力看了下才发现是他。
  她只思考了一小会就从楼梯上“噔噔噔”地跑了下来,又跑到了操场的另一边,山的面前。她高高的抬起头,脖子都要断了,她看见他在山坡上吃着面包,左手拿着冰绿茶,耳朵里依旧塞着耳机,头一点一点的,看得出来他听的是一首欢快的歌。
  她突然觉得这世界真有趣,这个山坡是很少人来的,她喜欢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在这个山坡上走一段,然后翻过不高的内墙回家。在这之前她并不知道他也喜欢呆在这里,她觉得他们开始像笔和笔套,只要找对方向,就真的可以无比契合。她歪着头看他,他低着头把装东西的塑料袋整理了一下,大概嫌垃圾桶远,就直接放在一棵很大的树底下,从山另一个角落下来了,没有看见她。
  然后每个下午放学,她都到山上来,找到那棵树,翻那个塑料袋把他喝过的绿茶纸盒拿出来,用手压平了,弄得干干净净装在袋子里带回家。
  ......待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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