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在圆圆的五月里轮回(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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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4-07-12 22:3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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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后虽归了生产队,可祖坟仍埋在这里,我的爷爷奶奶和母亲也都埋在这里。全村人都这样,祖坟一定要在自己的田地里,守着自己的田地,死后心里也踏实,分责任田时,这块地分给了邻居,八爷坚持用三亩半的好地换回了祖传下来的三亩稀薄地。 儿媳终于生了;是个男孩,二叔升格当上了爷爷。失去父亲的悲伤随即被增添孙子的喜悦代替。在给孙子起名时,老俩口都动了脑筋,可儿子和媳妇不满意,嫌土气。天明的媳妇对我说,哥,你是文化人,你给孩子起个时髦名儿。我也犯了难,不知道什么名字才算时髦。 虽说电视上的新鲜事儿老两口看得也不少,可有时仍然弄不懂年轻人的花样,天明屋里花花绿绿挂了许多画,只要孩子一睁开眼,天明媳妇就指着那画儿给孩子念,二婶就笑,说孩子才几天,看那画儿有啥用?天明媳妇说这叫超前教育。二婶觉得可笑,问,一个屎尿不懂的毛孩子他能听懂?天明媳妇也不回答,继续给孩子念啊、喔、鹅。二婶拿着尿布讪然而去,就给二叔念叨这事儿,二叔没好气地说,年轻人的事儿咱不管,让他们折腾去吧。话虽这么说,其实他们心里仍是很在意孩子们的事儿。一天正吃饭时,天明从地里回来,擦着皮鞋上的尘土,狠狠地说,狗日的,有了钱咱也去城里住,那儿才叫人住的地方哩。二叔瞪着眼怒气冲冲地说,那你说你现在算不算人?都上城里住,谁来种地?吃啥?我不知道如何去劝解他们父子的冲突,说实在的,这是两种文化的冲突。对此我也感到困惑和两难。 处理完家事,等二叔二婶回过神,来到自己的责任田时,收割机丢落的麦穗,早已被别人捡得干干净净。只有那圆圆的坟堆,在圆圆的太阳下守望着。两人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在八爷的坟前,我想安慰他们两位几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今庄稼人的五月,已撑破了我固有的记忆,所以我对自己这个生活在城市里的庄稼人要重新审视。天明进我赶挚回城,的三马车在土路上颠簸,扬起阵阵烟尘,五月的热风和我一起在光秃秃的田野上穿过。远天边有一朵灰云缓缓飘动,在吊着土地干裂的胃口,我不知道有没有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