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威武(五)
41.什么才是审判
秦陌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正坐在餐桌的两边吃晚饭,他说得平淡,而我却吓傻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
“前不久意图绑架你的那个人被关到了警局,我托熟识的警官多多照顾了他一下。”秦陌波澜不惊的说,“后来经过调查,才发现那个男人不过是受人所托,一个姓马的男子出钱雇他把你劫到郊外的一个破房子里,要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后来警方根据他提供的线索,到郊外捉捕了姓马的男子,这才牵出了林雪的案件。”
我疑惑:“怎么牵的?”
“何小姐,你的联想力并不丰富。”秦陌嘲弄了我一番才道,“那姓马的男人便是杀害林雪的凶手,被警方抓到后他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自己收了陆谦多少钱,怎么杀的人。至于他为什么要对你动手……因为林雪生前最后那通电话,他怕你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所以又自作主张的雇了人,想把你拖到郊外……活埋。”
我打了个激灵,想到自己之前的处境一时有些后怕。
“不过,或许谁都没料到何小姐你会如此彪悍吧。”秦陌吃了一块肉,语气中带着莫名的骄傲。好似那天独自把劫匪撂倒的是他一样。
而此时我的思绪却全被另一个问题占满:“那个陆谦,为什么要雇人杀害林小姐?就算不是夫妻,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啊。”
“据说他被警方拘留之后只承认了指使杀人的事实,其他什么也不愿说。”
我没了吃饭的心思,放下碗筷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庭?我想去旁听。”我想看看那个陆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陌淡淡道:“这案件涉及个人隐私,不会公开审理的。”
我眼珠子转了转:“我作为被害人去就好了,反正那个姓马的男人不是想绑架我么?我是此次案件的受害者,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秦陌听了我这话,勾唇笑了:“既然如此,何小姐还要不要我帮你请个律师?咱们去索要点赔偿。”
“我可不像你这样睚眦必报。”
案件开庭那天,我在法院外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方且穿着一身正装,大步往法庭里走,看见我时他也有些惊讶,但只对我淡淡点了个头,便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我本以为他是陆谦请来的律师,但是当案件开始审理之后,我才知道,方且只是公诉方的律师,被请来走一个过场的,他坐在场上,除了列举被告人触犯的法律,其他便什么事也没了。因为陆谦根本就没有请律师,他对自己的罪也供认不讳。
我越发困惑,四十岁的男子,正当壮年,事业有成,妻子与他离婚之后或许会有沮丧,但是也不至于要买|凶|杀|人。
然而当公诉方问及他杀人的原因之时,他的回答让我始料莫及。
“我爱她。”他说,“我无法忍受她和我离婚之后与别人在一起。”
我怔然,至今我仍记得林小姐与我提及她丈夫时哀戚背后的深刻眷恋。依着我对林小姐生前的了解,那个女人的重心几乎全围绕在她丈夫身上,她怎么会和别人在一起。
案件审理完毕,休庭的时候,我请求见了陆谦,正巧方且不知拿着什么文件正在给陆谦说着,见我来了,方且顿了顿,眼神有些奇怪的看我。
我没理会他,对着铁窗里的人点了点头:“陆先生。”
他看了我一眼,也礼貌的招呼:“何小姐。”
我有些诧异:“你认识我?”
“我听说过,你接了翻修我家装修的单子。这次事件牵涉到你真是抱歉。我没想到雇佣的那个人会对你下手。”他的态度令我不由得挑了眉,见我沉默,他倒是主动开了口,“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顿了顿,我还是打算直接说,“陆先生,据我对林小姐的了解,她与你离婚之后并没有想过要与其他人在一起,她……”我默了默,叹气道:“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林小姐的时候,我们把家具运走,她说,你爱她,她也爱你时温柔的表情。”
陆谦一怔,随即勾唇苦笑:“她这样说……为什么还要与我离婚。我知道,她每个星期都要出去与一个男人见面,我一直相信她不会对不起我,所以从来也没有让人去调查过,我这样相信她,而最后她还是要与我离婚。林雪的脾气我知道,她会自己提出来,就是真的忍受不了了……”
我沉默了一番,道:“陆先生,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林小姐并不是真的想与你离婚,她可能只是想用这种办法来挽回你们的婚姻?”
“我们的婚姻并没问题。”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他们之间分歧所在。林雪苦苦挣扎着寻找理由让自己能与陆谦继续走下去,她一直蹒跚着脚步跟在他的身后,然而陆谦却全然不曾察觉,他甚至不认为自己因为工作而忽略了林雪。
“陆先生,你知道吗?在我们去翻修你们的家的时候,屋里的地擦得很干净,像是随时准备迎接主人回来一样,然而客厅已经没有几盏灯能亮起来了,林小姐够不到天花,所以她一人在家换不了灯泡。她性格怯懦,做了这么多年的家庭主妇,朋友圈子几乎没有。”我问,“你们离了婚多久?离婚之前你又有多久没回过家了?她每天晚上都要靠药物才能入眠你知道么?她每周一都要去看心理医生你又知道么?”
陆谦听着我的话,表情死寂一片。
“连最后的时刻,她都只能向我这个才相识不久的人求助……”我问,“你们的婚姻,没有问题吗?”
方且清咳一声:“该宣判了。”
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去听宣判,而是直接离开了法院。我想说的话也说了,心里的结了了,对于陆谦来说,法院的审判并不能带给他什么醒悟,而对于林雪来说,她要的也应当不是陆谦被判多重的刑。
一句对不起或许能消解他们之间的所有误会。但是现在,该说的人没机会说了,该听的人也没办法听了。
我出了法院,心里有些发堵,满街漫无目的的走,不知不觉竟晃到了方颖在打工的那家甜品店门口。
帅气的店长微笑着为我点了单,方颖给我端来蛋糕的时候笑得很是开心:“姐姐,好久不见!”
我被她活力的笑容感染了,也不由弯起唇角笑起来:“好久不见,那条怀孕的小白狗在你家可好?”提到这个,方颖来了劲,见店里客人不是很多,她索性坐了下来与我摆谈起来。
“狗狗挺好,就是老与我哥发生摩擦,那狗狗好像会记仇一样,上次,我哥坐在椅子上翻文件,它就悄悄跑到他脚下面去撒了泡尿,全尿在了他的皮鞋里,气得我哥直咬牙切齿,差点又把它丢了,我求了好久呢。”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方颖又道:“不过狗狗的肚子倒大了许多,这两天行动有些不方便,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我摸了摸手上还留着的两个印子,忙不迭的摇头。
“对了。”方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拽住我的手道,“上次找上我家来的那个人是姐姐的男朋友吗?”我一脸茫然,方颖兴致勃勃道,“那个很高很帅气的人呐,眼神像甩|刀子一样刷刷的刮人的那个。”
我嘴角抽了抽,大致明白了她说的是谁。我揉了揉额头,不知该怎么与她解释我与秦陌的关系。
“真是好男人呐,比我哥强多了,姐姐,你的选择是没错的。”
见方颖一脸崇拜,我不由问:“他去你家做了什么事?”
“登门道歉呐,他说之前误会了我哥哥和你的关系,冲动之下动了手,然后又说不知道该买些什么,索性就包了个红包……”方颖咽了口口水,“好大个红包……”
闻言,我怔愣了一番:“他?道歉?”
“是啊,太客气了,礼数周全,弄得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本来那次狗狗的事也连累着你被咬了一口。”方颖看了看时间,“等会儿哥哥要来接我,咱们一起去吃饭吧,算是赔罪。”
我正摆手说不用,玻璃窗外便走过一个人影,回头一看,方且已经站在了门口。
在普通的中餐店吃饭时,方颖还在一个劲儿的夸着秦陌,我一直沉默着埋头扒饭,其间,方且也时不时插进来了一句:“何小姐,如果你忘不了那样的人实在很正常。”
“我见他也仍十分在意你,实话说,我觉得你现今确实没有再相亲的必要。”
我心中只道这两兄妹一定是被秦陌那个大大的红包给收买了。便不搭理他们两个,心道,我是对秦陌动了点心思,但是还不足以动到我可以与他复合的地步,任你们如何说,反正我是要先将他折腾折腾的。
吃完饭,方且先开着奔奔送我回家。我说了秦陌家的地址,方且眯着眼打量了我许久。
到了地方,在我下车之前,他不冷不热的扔了一句话给我:“今天这样的案件总是让人惋惜的。不过我瞅着那陆谦还是财力不够,若是像秦先生这样的人,定是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我冷眼看方且。他转开的头,静待我下车。
目送他的奔奔离开,我进了小院,摁了许久的门铃也不见人来开门,我心中奇怪,这才发现院子里秦陌的车也不在。
人还没回来么……
我蹲在门口,掏出手机想给秦陌打个电话,一看,我傻眼了,三十来个未接,十几条短信,全是秦陌的名字,我这才想起,今天进法院的时候我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后来一直没管它。
我心道,他肯定气毛了。
刚想给他回个电话过去,手机却叮的一响,关了机……没电了。我一声叹息,挠了挠头,便老老实实蹲在家门口,眼巴巴的把空院子望着,等着主人回来将我捡进屋去。
我想,等会儿秦陌回来要是冲我发火,我就装虚弱的给他卖卖萌,指定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九爷今天来大姨妈的时候感冒了(咦……)所以更晚了,姨太太们别生气……九爷在给你们卖萌哦~打滚~(大姨妈流一地的拖走……orz)
42.发生关系……
不知在门口坐了多久,我有些想睡觉,脑袋晕乎乎的搭在膝盖上,眼睛挣扎着要闭上。
忽然,院子外面耀眼的车灯闪耀,秦陌的车慢慢滑了进来。车灯直直的照着我,晃得我一阵眼花。我眯眼,努力适应着强光,过了许久,他终是歇了发动机,灯光暗下,秦陌的身影带着些许疲惫下了车。
我依旧蹲着。
他走近,盯了我许久:“为什么不接电话?”
“调了静音,没有听见,看见的时候刚想回给你就没电了。”我老实回答,屋外微弱的灯光让我看不清楚他的脸色,我犹豫着问,“你……刚才是去找我了吗?”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只觉得他的平静背后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心里正寻思着怎么给他卖个萌,可以既不损自己面子,又让他拿我没辙。他却只是安静的开了门,率先进屋开了灯。
对于这么个冷淡的处置办法,我一时有些怔愣。
他换好了鞋,才回头看我:“不进来?”
“呃……腿、腿麻了。”
秦陌淡淡的伸出了手,我迟疑的抓住,这才发现他手心全是冷汗,凉的沁人。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掌,一用力便将我拉了起来,然而蹲了许久的腿迟钝麻木得站不稳,我一个踉跄,一头顶在他的胸膛上,将他撞得生生退了半步。
“抱歉……”我立即退开身子,“腿真麻了。”
我甩了甩手,意图挣开他的手掌,然而他却握得死紧,关节用力得泛白,握得我生疼。
“秦陌?”我抬头望他,还没将他看清楚,一张脸便埋了下来,直到微凉的唇触碰到了我的唇畔,我才恍然惊觉他这是在吻我。
我不自觉的往后退,他另一只手立即摁住了我的后脑勺,让我半点也挣脱不得。
大门被他一踹,猛然关死,接着他便把我推到了门上,舌头强硬的挤进我嘴里,拼命的夺取我每一寸呼吸,他松开我的手,开始解我胸前的纽扣。
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我开始奋力挣扎:“秦陌……你、你精|虫……上脑了?”破碎言语挤出激烈噬咬的唇瓣间。
他强硬的扣住我的双手,唇畔挪开,向下游走,最后贴在了我的颈动脉上,像个要取我鲜血的吸血鬼,啃噬着那层皮肤,咬得我一阵心慌意乱。而他仿似迫切的想要感受那处传来的脉搏震动,用力的吮吸,直到我的大脑里也全是自己失序的心跳。
末了,他总算肯松开一分,转而用舌头轻轻舔舐着那处被咬得微微刺痛的地方。
两年未曾沾染过情|欲的身体哪里经得起他如此逗弄,我下腹一阵紧缩,直想扑倒他就地正法……
然而他的理智明显要更强过我的理性,调戏了我一会儿,他渐渐松开对我的所有禁锢。双手揽住我的腰,用一个极暧昧的姿势,贴在我耳边沙哑道:“你想继续么?”
我喘着粗气,眼神落在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上,说不出话。
秦陌接着道:“今天,到此为止。”
顿时,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我双手抵上秦陌的胸口,使力往外推他。
他双手一用力,把我的腰紧紧摁住,贴在他身上。我被他这样不给吃还煮肉的行为彻底惹怒了,拽了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说:“秦陌!你他妈要么现在把裤子脱了,要么自己回去冲冷水澡!”
玄关的灯光不亮,他的脸又正好背着光,我只能马马虎虎的看见他脸的剪影,并不能认出他的表情。
我隐约能感觉出来他在生气,且气得不轻。
被他的低气压唬住,我眼神一散,不敢再这么直勾勾的瞪着他挑衅:“好吧,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没接到电话是我的错……对不起。”快速的说完后面三个字,我又辩解道,“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何夕。”静了半晌,他终于肯开口,“你可以和我闹和我吵,你可以对我撒泼,给我摆脸色,我都能宠着你,任你耍脾气使性子。但是……”他严肃的望着我一字一句的说着,“你不能让我找不到。”
我呆住,心中不知溢出了什么滋味。呆了许久我才想起自己应该反驳他这话:“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我们很早以前就发生过关系了。”说着,他又更贴近了我一分,“且不久以后,还会持续不断的发展关系。”
他说得那么肯定,然而步步紧逼的暧昧却让我额上的青筋不由自主的跳了跳,这个刚给汤不给肉的混蛋……我压抑着情绪道:“秦先生,没人和你说过不要随便挑逗女人吗?”
“何小姐,我只挑逗你。”
他这话说得深情,我听罢后配合的甜甜一笑,接着伸手探入下方,一爪子掐住他的小弟弟。
秦陌浑身一哆嗦脸色骤变。
我趁此机会狠狠推了他一把将其掀翻在地,俯视着他,高傲道:“别想趁这种机会驯服我,我可不吃你大棒加蜜糖那一套。错我也认了,气你也出了,承你一言,今天到此为止吧。”
说完,我两下扒下鞋子,快步跑上楼去。
扑在床上,我想,按照如今秦陌这个攻势,如果我要守住自己的阵地,那么必定要从秦陌的房子里搬出去,事不宜迟,明天就得撤!这个念头一起,我利索的翻身,打开衣柜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我来的时候想到只是暂住,便只背了一个小的旅行包过来,然而当我一件一件的开始收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我竟多出这么多属于我的物品。
包包衣服化妆品,秦陌都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帮我添了几件,我仔细想了想,这些多出来的东西之所以让我这么没有警惕,是因为秦陌拿出来的时间太准了,洗完澡之后他会不咸不淡的提一句哪里哪里有瓶乳液,堆了衣服没洗,穿不了了,他会坦坦荡荡的扔一句哪里哪里正巧有件衣裳。
这个男人的心机实在是深沉!
我打量了一下手中化妆品的品牌,顿时怒了:“好你个秦陌,太阴险了!你就是想把我的口味养刁了,让我回去自己再也养活不了自己是吧!我才不会中了你这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说着把他买给我的东西往旁边一推,只挑了自己的衣物塞进旅行包里。
然而收拾收拾着,不知为何我竟突然想起了今天方且临别时说的那话‘若是秦先生,肯定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这应当是句吓唬我的玩笑话,但是此时却引起了我的深思。
秦陌会有多在意我?会因为我可能与其他男人有密切关系而吃醋嫉妒到想杀了我么?我想他应该不会,理智如秦陌,做不出那么疯狂的事情来。
那么我呢……如果秦陌与哪个女人有了动静,我会怎样?光是如此想一想,我便觉得心头烧出了一股火气,一个刺耳的声音叫着:他敢!
但若他真的敢了呢,我想不到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我肯定秦陌是喜欢我的,也肯定自己是喜欢秦陌的,我现在不愿意与他复合只是因为咽不下那口堆在胸口的气,说到底就是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在作怪。
不管口头的狠话说得再绝,其实在我内心深处却是如此的肯定,到最后我还是会和秦陌走在一起。
若不是两个人都同意,上天哪里会安排这么多的偶然。
当夜,我一边收东西,一边想了许多,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仍是背着包上了秦陌的车。
“林小姐的案子已经结了,我没必要再待在你家里,今天晚上我就回自己的家就好,以后不劳烦你送了。”我把包包扔在后座,自己坐到了副驾驶座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
秦陌像是料到了我会说这话一样,半点没有情绪的波动,一边开车一边道:“今天不能走。”
“为什么?”
他斟酌了一下,又换了个词语:“今天别走。”温和得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下意识的问:“秦陌,你又看什么少儿不宜的书了?”
“咳。”他一声清咳,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路况,道,“明天我生日,你陪我一起过……”他顿了顿,又改口换了个说法,“我想和你一起过。”
我听得一阵吐血:“秦陌,温文儒雅不是你的风格!”
“现在是了。”车开了许久,他像是突然想起了,问了我一句,“你不喜欢?”
“很讨厌……”
秦陌沉了脸,我估摸着回去在垃圾筒里又可以捡书来看了。
到了公司楼下,我关上车门,隔着车窗对他说了一句:“今晚再给你个机会来接我吧,明天我大发慈悲的陪你过次生日。”
秦陌一怔,随即嘴角又一跳一跳的翘起来。
见他如此傲娇的表现,我不由在心底微笑起来,心情阳光的去上了班。
只是现在的我与他,都没有想到,明天会发生那样的事……作者有话要说:肉呢……煮了,只是是生的……
43.嫉妒
给秦陌的礼物,我琢磨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做。
我早早的收拾完工作,去了方颖打工的甜品店。我知道秦陌有胃病,肯定多年没有吃过生日蛋糕了,他又爱吃肉,所以我打算给他做一个肉松的无糖蛋糕。
我美美的想着,他一定会欣喜雀跃得手足无措,当然,要是他敢说不喜欢,我就把他的脸扣在蛋糕里。
甜品店的帅气店长是个好人,知道我要为朋友亲手做生日蛋糕,他不仅在后台给了我一个施展的地方,还在客人不多的时候进来指点我一两句。
整个制作过程中我自搅得十分快乐,当把蛋糕放进烤箱后,店长和方颖站在门口一直对我赞扬的鼓掌。我骄傲的叉腰大笑:“李店长,以后你干脆就雇我当你的后勤吧,店里的生意指定火爆非常。”
李帅哥温和一笑:“是有天赋,可以培养,瞧你手臂转得比搅拌机也强上几分,定能为我店里省不少电。”
方颖捂嘴偷笑。
我不理会他们的打趣,静静的盯着烤箱看,李帅哥笑道:“眼珠子都快凸出去了,没那么快,先到外面坐会儿吧。”
此时店里的客人不多,我和方颖便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闲聊,她一脸暧昧的看我:“姐姐这么努力,你给我说的这个朋友应该是很不一般的朋友吧?”
我但笑不语。
方颖贼笑着说:“肯定是用眼神甩|刀子的那位先生,我就知道……”她话音一顿,有些困惑的看向窗外,我心里奇怪她说话只说了一半,见她如此认真的望着外面,便也随着她的目光往外看。
目光落定,我大致也明了为什么方颖会呆住了。
马路对面的商场,一辆熟悉的越野不巧正停在路边,车上走下一男一女不巧我都认识,秦陌和易晴。
他们像是在说什么事,秦陌背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倒是把易晴的模样瞅得清清楚楚,她笑得很明媚,配着和煦的阳光,让我觉得耀目得……刺眼。
易晴轻轻拉住秦陌的手,我眉头不受控制的一跳,随即眯了眼。
秦陌并未挣开她的双手,紧接着易晴猛的踮起脚尖,整张脸凑了上去,我不知道她亲到了哪里,但是看秦陌猛的往后一退的动作,我想应当是个不小的惊吓,或说惊喜。
我平静的转过头,迎着方颖略有些担忧的目光,掏出手机,拨了秦陌的电话。我见他拿出电话犹豫了许久,最后易晴摆摆手,自己走进商场,秦陌才接了这个‘扫兴’的电话。
“何夕?”自他回来之后我就没有打电话主动找过他,此时他接了电话自然是一副迟疑的语气。
我平静开口:“你在哪儿呢?”
“在公司。”
我笑了:“秦陌,不是说今天给你过生么?”
“你下班了?”
“我在给你准备礼物,等会儿六点半你到我公司门口来接我吧。”
那边怔了一会儿,我听见他掩饰不住雀跃的声音:“好。”挂了电话之后,他握着手机,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我瞅见他脸上的表情像个得了最心爱玩具的小孩,咧着嘴傻乐。
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开心,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是我,我也得乐傻了。
目送秦陌开着越野离开,我问方颖:“附近有卖辣椒的地方么?”
方颖打量着我的神色,不安的开口:“姐姐……你想干嘛?”
我一派温和的笑:“我想买最辣的辣椒,最辣的。”
横着切开蛋糕,我在中间挖了一个凹槽,然后将一斤辣椒粉尽数倒进凹槽中抹匀,随即又把上面那层盖上,用奶油将四周一抹,全然遮盖了蛋糕曾经被分尸而后填充异物的痕迹,我在粉嫩嫩的蛋糕上面用红色的果酱写上了秦陌两个字。
方颖不安的送我,我只望着她笑:“我知道你大概想的是什么,我心里也清楚,这样的事多半是误会,可是怎么办呢。”我握着拳头,脸上的肌肉有些颤抖,“我嫉妒得发狂。”
方颖不敢再劝,我径直打车,到了公司门口。
秦陌已经早早的等在那方,见我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蛋糕盒子,他翘了翘唇角,而后又清咳一声,转开目光不看我:“何夕,难道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吃甜食。”
我知道,他有胃病,根本就不能吃蛋糕,所以我才费尽心思的想自己做一个无糖的肉松蛋糕给他。
我沉默着不说话,秦陌瞟了我一眼,继续望着远方,别扭道:“不过既然你买了,我就勉强吃一点。”
“这是我自己做的。”我道,“不喜欢我扔了就好。”说着作势要扔了它。
秦陌一爪子抢过蛋糕,瞪了我一眼,将它安安稳稳的放在了车后座上,我瞅见他悄悄摸了摸蛋糕盒子,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过了许久才回头来看我,眼神温柔:“回去吧,不早了。”
那时,我几乎以为他眼里的我在闪闪发光。
一路上我没怎么说话,秦陌本就是个少言的人,心里情绪再如何起伏也是不会表现在面上的,所以一车开到家,我俩也没说话。好在音乐一直柔和的响着,我有时跟着哼几句调剂心情,气氛倒也不是很尴尬。
回了家,秦陌先提了蛋糕进屋,见我久不进去,才在里面喊我:“不进来?”
我深吸一口气,挂出个微笑,跟着进了屋。
一进门,我有点怔愣,我犹记得今早我出门的时候屋子里是有些脏乱的,而现在,地板擦得干干净净,桌子椅子瓶子也都铮光发亮的。
秦陌淡淡解释道:“今天做清洁的人来过了。”
我点了点头,秦陌先进了厨房,他先拿了一杯红酒出来,我道:“先吃蛋糕吧。”说着便拆了包装,把里面粉嫩嫩的蛋糕展示出来。
秦陌看了一眼蛋糕,挑了挑眉:“何夕,你这是在给我立碑么?”
光秃秃的一片白,上面正中写着血红的秦陌二字。我道:“人不可貌相,蛋糕也不可貌相,我先切块给你尝尝。”
说着,我动作利索的在蛋糕上切了一刀,然而此时我还是心软了,那一刀切下去,退了一半回来,挖下来的这块蛋糕多半是外面的奶油和蛋糕,里面的辣椒只能算夹了一点。我不等秦陌把里面夹层的东西看清楚,便粗鲁的全给他塞进了嘴里。
秦陌的表情从一时的茫然,到对我粗鲁动作的恼怒,最后脸色剧变,猛然冲到厨房里去喝水,他的呛咳声不断。
出乎意料的,对于他的难受我并没有感到有多爽多快乐,只是沉着脸,站在那里,等着他大怒后的呵责。
呛咳声渐渐小了下来,秦陌喝着水,辣得一脸通红的出来望我:“何夕,你太笨了。”他道,“蛋糕居然放错辣椒。”
不知为什么,此时听到他这些话我竟然会有一些感动。秦陌不相信我会害他,他没想过我会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我道。
他一怔。
我上前,捏住他的下巴恶狠狠的问:“她今天亲哪里了?把那块肉给我撕下来。”
秦陌又呆了呆,眼眸微微沉下来:“何夕,你在嫉妒么?”
“不然,我也去找个男人亲上一亲?”
我以为他会生气,然而他只是定定的望着我,弯唇笑了:“你在嫉妒。”
“没错,我嫉妒,所以呢,秦先生你骄傲了吗?”我冷笑,“但是你知道我嫉妒的是什么?你说喜欢我,想尽办法追我,但是到最后却是背着我和各种美艳的女人拉拉扯扯,暧昧四射么?秦先生,你确实魅力挺大,我何夕招惹不起。”
他皱了眉:“何夕,我什么时候和各种……”
“好,算我夸张了事实,你只和易晴拉拉扯扯,牵扯不断!”他眉头皱得更紧,但是却没有出言反驳我的话。见他的眸色深沉,我心头莫名的一空,沉默许久,我强忍住颤抖,一字一句的问:“秦陌……你和易晴有没有过过去?”
他没有答话。
我想我懂他的意思,他默认了。
我点了点头:“你们交往过。”我笑,“做过了。”
他眉头锁得死紧,沉声否认:“没有。”
我心中有些空,脑子里一片混乱,全是下意识的在问:“什么时候?”
“在美国。”
我看着他止不住唇边嘲讽的笑:“在一起了多久?”
他默了默,终是答道:“半年。”
“挺长的。”我道,“比咱们前后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
“何夕,你听我说,那只是……”
“空虚寂寞冷?”我点头笑道:“我懂的。”
作者有话要说:姨太太们,你们看见这篇文章的时候九爷已经在返校的路上了,等我回了学校再给你们更新哦!~
44.我不脏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意图拉住我的手,我往旁边让开了一步,躲避他的手掌。
“碰过别人的手就不要再来牵我,亲过别人的嘴就别和我说话,看见过别人影子的眼睛就别再这样看着我。”我淡淡道,“不巧,在其他事上我都可以不在意,可是对这事,我嫌脏。”
他的手一顿,随即轻声叹息:“我和她并没有什么……”
我浅浅微笑:“你们在一起了半年,纯牵手谈感情那种童话故事里才会发生的事,我会信?”这话脱口而出,却先把我的心绞做一堆,我现在才想起在秦陌最初回国的时候,易晴到机场来接他碰巧看见我时怔愣的表情,以及秦陌沉着冷静的与我点头致意的表现……想来定是顾忌易晴在场吧。
他定定的望我:“这是事实,你必须信。”
“秦先生。”我垂头盯着脚尖,“感情这种东西我玩不起,不奉陪了。”
我转身离开,他果不其然的不怕死的拉住我:“我从来没和你玩。”他说得相当严肃认真,手指拽得死紧,仿似稍微松开一分我就会化成烟消失一般。
“那你是在和你的美女总监玩么?”我语调轻松的调笑,“秦先生,我犹记得你曾借由毛爷爷的话来告诫我,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你是绅士,不会耍流氓……”当时听到他那样说我尽管是满脸的无可奈何,但心里却甜做一片,而现在想起却声声刺耳,字字锥心。我笑问,“秦先生,你是在对你的美女总监耍流氓么?”
他沉默,半晌后才说:“我和她已经分开了。”
已经分开,曾经却在一起,以结婚为目的在一起……
秦陌依旧骄傲,骄傲的连句谎言也不肯说给我听。事实明明白白的摆在我面前,原来他与易晴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想与她结婚的。
现在,比起这样话,我竟然更想听到他说:没错,我是空虚寂寞冷,我与她在一起只是想玩玩。
多么犯贱的期望。
我承认,他对别的女人的认真,才是给我最致命的一击。
我喉头一哽,自胃里生出一股寒气,僵冷的四肢,不由的发起抖来。我只觉此时的自己像个搞砸表演的小丑,可笑而难堪:“我本来还想,罚你吃光这个蛋糕就原谅你的。竟是我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误会了你们……”
我将他握住我手腕的手指一只一只掰开。
秦陌与我僵持着不肯放,指节用力得泛白,掐得我生疼,不管我如何将他的手指掰开,他总有办法再次紧贴上去。我使了全身的力,指甲挖破了他的皮肤,慢慢渗出血来。
他固执得像个无赖,而又可耻的让我狠不下心再下毒手。
我终是挂不住笑容,冷冷道:“放开。”
“何夕……”他沉沉的唤了一声我的名字便没有后话,像是找不到语言解释。我想也是,这种事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倏地砸一桌上的红酒瓶子,我讶异的望着他的举动,立即用另一只手摆出防备的姿态,厉声道:“秦陌!现在是你先对不起我我才甩了你的,情杀也是我杀你才是。”
秦陌没有理会我,仍旧用一只手拉着我,另一只手在破碎的玻璃和满地的红酒里摸索,我清晰的看见他本就被我掐得惨不忍睹的手上又添了不少伤,而到最后,他摸出来的东西更是让我怔愣的忘了任何动作。
印着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沾染着红酒的颜色,他捏着的钻戒闪着魅惑人心的光。
回过神来,我冷笑:“你什么意思?”
“本来……今天是想用更好的方式给你……”
我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他全然没有防备,手一松,戒指不知落到了屋子里什么地方。
我盯着秦陌,看着他的面色猛然间难看到泛白。
“我说过,我嫌脏。”我道,“不论是手,嘴,眼睛,还是走失过的心,我都嫌脏。”
他盯着我望了半晌,喉头滚动,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什么情绪,最后隐忍道:“如果用你的标准来评定,它对你来说才是最干净的。”他强硬的拉着我的手,贴上他心口的位置,“只是何夕,你从来不肯信我。”
我垂了眼眸凉凉的笑:“秦陌,别做这么一副深情的模样,我渗得慌。”这一次,我轻易的把手从他的禁锢中抽离。
“我和易晴已经没了关系,都成了过去。”他垂眸,握了拳头,“何夕,我不脏。”
他极力伪装冷静平淡的黑眸中透出一丝脆弱的光,看得我几乎心软,然而最终还是硬起来。或许我就像我做的那个蛋糕,外表看起来纯洁无害,尝起来无盐无味,而最深处却藏着一片毒辣。
“秦先生。”我道,“你忘了,我们也已经没了关系。你记得的也都是过去。”
他表情依旧镇定,只是脸色惨白一片,脆弱得像个无助的小孩。
我拎了包,无声的走向大门。
开门离开之际,他的声音夹杂着屋外微微寒凉的夜风蹿入耳朵:“何夕,如果我一直不回来,你会另嫁他人么?”
我不明白他此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也老实的答了:“会。即便你现在回来了。”
他没再说话,我果断关门离开。
当夜,我沿着漫长得没有尽头的公路一直走,生生从郊区走到了城区,从深夜走到了清晨,凌晨街头的霜几乎结上了我的睫毛,近乎自虐的用两条腿走回了家。
清扫大街的工人,都对我报以奇怪的眼神。
只有我知道,我像个疯子一样披头散发的在马路边走了一夜,不过是想看看后面那个人会不会追上来,看见我这样会不会内疚心疼,会不会一边诚恳的道歉,一边想尽办法讨好我。
秦陌永远不会知道,我对他会有多心软。
所以,这一路是我一个人独自走完。
然后彻底清醒。
我回家后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也懒得化妆,径直顶着一张青白的脸去了公司。
同事们看见我的脸色都很担心,很是对我嘘寒问暖了一阵,然后我便用一副患了绝症的模样去见了谢不停。适时他也才来不久,刚将自己的大衣挂在衣架上,转过头来便瞅见了我,他发福的肚子一跳,看着我,轻声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工作虽然要紧但是还是不能把身体搞垮了,年轻人……”
“谢总。”我道,“维纳斯告诉我,如果我这两天不休年假,下个月就会神秘失踪。”
谢不停这次没有骂我,打量了我一番便道:“嗯,你今天把工作交代一下,我见你带的那几个实习生都做得还不错,这次你就安心回去养病,工作交给他们也算是个锻炼。”
我道了谢,转身出门,谢不停却突然叫住我道:“小何啊,你这次……又失恋了?”
我顿了顿:“想要结婚的那个男人……他死了。”
谢不停吓得不轻,哦哦的哦了许久,也没说出其他的话。于是我推门出了办公室。
交代好了工作,我先回家翻了翻自己的存折,看见上面的积蓄,我嘿嘿的一阵傻笑,终是决定,这次年假,我要去旅游,目的地,有着明媚阳光和蔚蓝海水的三亚。
我就这样近乎鲁莽的买了机票,什么也没准备的奔向三亚。我想每个女人的一生总是要疯狂几次的,特别是在感情失败的时候。
第二天晚上,老妈打来电话,告诉我这下周六又有一个男人要和我相亲,让我排好时间去见人家。这时我正在酒店的房间里啃着白天从市场上买回来的各种热带水果,马马虎虎的应了她,她又念叨着让我好好表现,说这个人多好多好,找到他多不容易什么的。好不容易挂了这个电话,程晨又打来一个。
我心道这些人真奇怪,每个都要赶在我出来旅游的时候打电话。不耐烦的接了,才知道程晨今天去医院查出来怀孕了。
她和沈熙然结婚了两年,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是一直没有音信,两个人虽然嘴不说,但是心里却是极其迫切的。现在终于有了宝宝,也算是了了一场心愿。
我道了声祝贺,又与她闲聊了几句,到最后快挂电话之时,她忽然对我说:“夕夕,今天我在医院看见秦陌了。”
我心中一沉,嘴上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他好像生病了,挺严重的。”
“嗯,然后呢?”
“呃……没什么,我就说说。”
挂掉电话之后,我看了看吃了一半的山竹,一时竟全然没了胃口。
接下来的几天,我看过两块隔得极近却名唤天涯海角的石头,我去了著名的亚龙湾,在沙滩上晒台阳,看各种美女帅哥秀身材,我爬过五指山,看过少数民族的民俗风情,最后我走过南山文化苑,在108米高的南海观音前再也忍不住想回去的念头。
这次旅行本来就是兴起而行,所以我回去的手续也办得相当利落,我在酒店收好了这些天买的特产,然后拎着到前台去退房。不料竟在此处碰见了意想之外的人。
“何小姐。”
我转过头去,倏地浑身一僵,易晴松开旁边外国男人的手巧笑兮兮的冲我走过来。
我眨巴着眼,看了易晴许久,又把她身后的那个外国男人看了许久,易晴笑着对我打招呼:“你好,好久不见,我是易晴,这位是我的未婚夫。你还记得我么?”
前几天才见过你……
我礼貌的微笑:“你好,我当然记得的。”
“两年前在机场分别的那一幕我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后来在美国的时候没少听Eric提起你,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
我笑得有些僵:“我也没想到。”
她打量着我的神色,随后道:“何小姐,我们可以谈谈吗?”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要开始正式上课了……上课之后就可能很难保证日更了,因为九爷的专业实在坑爹,平时的作业很多,倒期末反而还要轻松一些。所以请各位姨太太们不要因为九爷不能每天一次而嫌弃九爷……捂脸跑走……
45.水与咖啡
其实我是不大愿意与她谈谈的。
在对秦陌的这段感情里,我算不上小三,她也算不上,我们只是与同一个男人,在不同的时间遇到,然后在不同的时间里有过同样密切的交集而已。
但是她既然对我说出了这样的话,我是绝对说不出‘不去’二字的。
于是,现在我拎着一大堆特产与易晴坐在了酒店楼下的餐厅里,她点了咖啡,我要了杯白开水。
“何小姐。”她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对你印象深刻么?”
我心里觉得她这个问题问得忒脑残,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对我印象深刻,又哪里会管她为什么深刻,但是我还是微笑着礼貌的望她:“两年前在机场的时候我揍了秦陌一拳?”
她笑着抿了口咖啡,接着摇头道:“那只是一个开始。后来到美国之后,我没少见过Eric对着你的照片微笑。你或许不知道,他偷拍过你睡觉的样子……”易晴顿了顿,笑得很明媚,但是在我看来她的笑却极度猥琐,“很可爱的照片。”
听闻她这话,我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便在心里将秦陌变态混蛋的咒骂了十七八遍。
我继续保持微笑:“很无聊的举动。”
“是啊,一个人拿着手机无聊的想念过去。”她这话说得轻浅,但是在我听来却尤为刺耳。对于和秦陌在一起的过去,我可以骂,可以嫌弃,可以嘲讽,但是却不能容别人说一句不好的。我唇角一动,刚想反驳,她又道:“可是再怀念有什么用呢?我记得那个时候你们应该才分手不久吧,Eric情绪很低落,正好那时公司又被处处打压,几乎面临破产……如果破产,秦氏则会负债上亿,而Eric甚至会被判刑。他根本回不了国。”
我心中一紧,从未想过那时秦陌的处境竟会如此艰难。我以为他出了国就会在国外过得好好的,我以为他即便没有公司也能过上富足的生活,没想到竟严重到会被判刑么……
所以他每次打来电话的声音总是疲惫沙哑,所以才无论如何也给不出一个回来的期限,所以……才下定决心和我说分开么。
“那时,连我也想过离开秦氏。”易晴道,“我和Eric虽然交情不错,但这个时代谁还能与谁荣辱与共呢。”
我沉默的握紧了手中的水杯,想着那时几乎孤军奋战的秦陌,有些难受。他那么骄傲的人,从小便被人捧着的公子哥,心里的落差与苦闷定是别人难以感受的。
“但毕竟天无绝人之路,Eric总算是在美国找到了一笔救命的风险投资,那笔投资算是解了秦氏的燃眉之急。”
我轻轻抿了一口水,掩饰了所有情绪不冷不热道:“看得出来,秦陌后来做得很好。”
“是啊,Eric的能力有目共睹,公司的运营慢慢恢复……”说着,易晴笑了笑,“正巧那时我母亲催我结婚,我左右找不到合适的人,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可是我发现他心里仍旧装着一个人,我向来好强,想要的东西就是想要,于是我便想方设法的想将那人从他心里面拔出来。”
我继续不动声色的喝水。
易晴紧紧的盯着我,言语依旧温和:“我打听到了那人在与他分手之后四处相亲的消息,便不断的把这些消息告诉他,想借此让Eric死心,或是看清那个女人只是内心空虚的真面目。我认为我是在救他,把他从所谓的爱情的深渊里面救出来,可是却没想到……”
我唇角挂着冷笑,“易小姐,我定了机票,时间不多。”
“我知道何小姐时间宝贵,可是听我这番话,于你而言确实算不上‘耽误’”她收敛了表情,“Eric是个明眼人,自然知道我的心思,在我主动开口之前,他便直接与我把话坦白讲了。”
易晴有些叹息:“何小姐你可知他说的那些话,任何一个追求他的女人都会被秒杀。”
“不过我却自信的以为即便那时他说得再绝对,时间总会磨平那些感情的。何况那时……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而我们只是恰巧都需要结婚。他答应了,我以为我算是成功的把他救了出来,可是没想到,等我最初因为得到而激动欣喜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时,才发现自己费了大力气打捞起来的不过是一具死尸。”
我已挂不住脸上的笑,直勾勾的冷眼看她,就等她说完话,赏她一脸清凉。
白开水干净而不伤人,我忽然发现,原来从一开始我的心里便是如此打算好了的。
“那时公司已经慢慢运作上了正轨,可是Eric却再没有因为工作越来越顺利而欣喜微笑。我这才惊觉,我在无意之间打破了他对那个人的期待和他幻想中的与那人在一起的未来。我杀死了他的爱情,所以不管是哪个女人,他都点头接受了。只因为在他眼里,谁,都没了区别。”
我恍然间想起那天离开秦陌家时,他问我,如果他一直不回来,我会不会另嫁他人。
当时我心中愤怒,挑了刺伤他的话来说,而此时冷静下来,我再琢磨他这个问题,心中的答案却依然是会。
当然会,毕竟我再是喜欢秦陌,这一生我也不可能只为了他而活,我生活在社会之中,我有父母,有亲戚,有朋友同事,我需要婚姻,所以我接受的父母安排的相亲,意图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然后与他共度后半生,即便不爱。
而秦陌,也一样。
他甚至更需要一段婚姻,一个稳固的家庭来作为提升他商业信誉的砝码。
不同的是,我挑剔了许久而没找到合适的,而他破罐子破摔的选择了接受易晴,与她谈了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我和他之前都搞错了,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或许是认真,但并不一定是爱,那只是想要婚姻。
易晴无奈的笑:“Eric的性格导致我与他相处比想象中更加困难,我们在一起半年,连牵手也觉得尴尬。后来我碰见了Lee,就是现在我的未婚夫,他疯狂的追求我,然后我就可耻的心动了。我与Lee在一起后便与Eric提出了分手,他自然是没有半分挽留的,后来我觉得两人同在一间公司,难免尴尬,索性陪着Lee的工作调配一起回到了中国。”
我笑:“确实可耻。”
易晴也不生气,继续温言道:“是啊,可是在我追求Eric的时候我想象不到未来,就像你们因为不能掌握未来而分开一样。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走,所以做了了不得了的错事,所幸现在还能弥补。”
“易小姐既然想要弥补,不如帮我猜猜秦陌当初为什么会接受你而不愿意回来?现在又是为什么回来了?”我摸着透明的水杯杯沿,轻声问她:“他既然已经觉得心中的女人定会另嫁他人,现在又为什么回来?等那女人结了婚之后去破坏她的家庭吗?”
易晴笑着摇头:“何小姐抬举我了,易晴这辈子最看不懂的莫过于Eric诡异的爱情观了。”她打趣道,“不过我倒是可以与你讲一个笑话的。”
我正经的看她。
“你还记得那天Eric回国时在机场碰见了你。我犹记得那时你们互相礼貌的点头微笑。虽然在我看来,你们两人的微笑都僵硬得可怕。后来我问Eric为何不上前直接与你交谈,何小姐可知他说了什么?”易晴搅拌着咖啡,笑道“我倒是头一次看见Eric如此没出息的模样,他说‘我怕何夕打我’。”
我也抿唇微笑,然后仰头把杯子里的水喝尽:“我不会感谢你告诉我这些。”
“你当然不会,可是之后有人会感谢我的。”
我继续笑:“秦陌也不会感谢你,他以后的日子未必会因为今天这些话而好到哪里去。”
易晴继续搅拌着咖啡,语调平静道:“何小姐,你为什么不想想,或许对他来说,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了。”
我笑了笑,沉默的提着东西离开,我心想,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让彼此和自己都过得更好,哪来什么最好。
“何小姐。”易晴高声叫住我,“没有哪段感情能像童话故事一样纯洁无暇,就牵手这点痕迹……”
“我从来没说过要什么纯洁无暇,我要的只是一心一意。”
易晴呆了呆,随即笑道:“我来之前去医院探望过Eric,他前些天胃出血,在医院做了半夜的手术。”
我提着自己买的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家的第二天,年假还没休完,我拎了一些特产去找程晨,适时沈熙然上班去了,程晨正巧要去医院做产检,我便陪着她一起去了医院。待她检查完了,我状似不经意的问:“上次,你是在哪里看见秦陌来着。”
程晨愣了一会儿随即了然的笑了:“住院部那边,六楼多少房间来着,哎呀,我怎么记不清了。”
我冷着眼望程晨,不一会儿她就自己挠头道:“何夕,你怎么越来越不能开玩笑了,好了好了,在634,你自己找去吧,我要回去给宝宝听音乐了。”
站在秦陌的病房前,我手放在门上顿了好久,仍是无法下定决心推门进去。
最后却是里面的护士推着车开门出来,见我在门口吓了一跳,奇怪的打量了我好几眼,我顶不住那质疑的眼神,终是自己灰溜溜的进了病房。
关上门,房间里一时沉寂。
转过玄关,我看见秦陌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打着点滴,闭目养息。
我没出声,他眼也没睁道:“药已经送来吃过了,出去。”
我不动。
许久没听见人离开的脚步声,秦陌皱了皱眉,睁开眼,然后傻了。
我拉过他床边的椅子坐下,迎着他呆愣的眼神对视了许久:“好吧,我可以出去。”
“何夕!你敢!”
依旧是霸道的威胁,但是言语中却是我从未曾听过的慌乱。
我坐在椅子上,依旧淡淡的把他望着,他盯着我看一会儿,见我那话是在唬他,神色才慢慢静下来,他挣扎着坐起身来,嘴唇动了又动,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看着我喜怒难辨的神色又把话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这几天我去了一躺三亚。”我道,“走的时候遇见了易晴,还有她的未婚夫。”
他又把我打量了一会儿,才缓慢的应了一声:“你……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如果那是你想给我的解释的话。”我目光落在他打着点滴的手背上,“下周六,我还要接着去相亲,我妈这次给我找的男人挺不错,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就这样定下来了。”
那只手慢慢握紧,针头插在肉里应当扎得他很痛。
秦陌本还带着些许期冀的目光一瞬间阴霾密布。
心情忽然就畅快起来了,我明媚的微笑道:“谢谢你这么辛苦的从美国千里迢迢的赶回来祝福我,也谢谢你两年前的放手,秦陌,你做的很好。”
“何夕。”他沉声唤我的名字,“别和我说这样的气话。”
“你怎么就知道是气话呢。”我心情颇好的说,“两年前你不是决定放手了么,你不是已经打算和易晴或是其他什么女人都好,和她们结婚,然后共度一生,我自然也该另寻一个良人嫁掉。既然你以前已经把咱们的路都盘算好了,咱们还是按着那条路走吧。秦陌,以你现在的条件,没了易晴也会有很多女人前仆后继的往你这里跳。而我也能找到自己的归属了,这样不好吗?”
秦陌脸色一片铁青,胸腔起伏,气得不清,但是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我,憋得近乎内伤。
我一派老道的拍了拍他的手:“安心养病,以后我结婚给你发喜帖。”
说完便起身出了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上课码字什么的各种无力……
46.对不起
相亲的这个周六,春光明媚,天气大好。
我早早的梳洗完毕,花了老长的时间画了精致的妆容,穿上了特别为这次相亲准备的漂亮衣服和高跟鞋。站在镜子前打量了又打量磨蹭了许久才终是出了门去。
这次相亲,老妈直接委托了我三姑姑来监督我的行为举动,稍有不慎,回家斩立决没商量。
我扫过一眼男方的照片与资料,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只可惜他这次碰见了我,注定得耽搁了。
相亲的酒店是我定的,但是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像是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了,中介人与我三姑姑本来还有些埋怨我的慢动作,但是一见我今日这身打扮,立马便笑了起来,主动替我打圆场:“你看,咱们夕夕可想着给你留个好印象呢。”
我沉静的但笑不语。
男方姓李,穿着整洁的西装,发型利落干净,他礼貌的起身招呼我坐下,看得出来,他对于我花时间认真打扮一下自己的行为是认同的。三姑姑说此男出生与书香世家,是个通情达理而又文质彬彬的人。
我对他的印象相当不错,如果没有秦陌的话我说不准就这样看上了他,然后与他共度后半生……
但是‘没有秦陌’这种假设实在是太装逼了。
相亲进行到五分之一,中介人与我三姑姑相继退场,走之前三姑姑与我做了一个血淋淋的抹脖子的动作。我自是十分理解她这动作的内在含义,这次再不成,老母在家等着砍了我炖养生汤……
我有些凄哀的叹了一声气,却惹得对面的李姓先生低低浅笑:“看来何小姐也面临着不小的家庭压力。”
“我只觉得长大了的女儿就不在是妈亲生的了,仿似恨不得把我挂上标牌拖去菜市场贱卖一般。她到底是有多讨厌我……”
他再次被我的语气逗笑了:“何小姐真幽默,不过我想正是因为着紧你,所以才急着为你找未来的另一半吧。我家人也是如此。”
“压力大啊,这个世界人口膨胀,欲望膨胀哪还那么容易找到一个对的人。”
“我之前也是这样认为,但是就现在而言,我好像看见了所谓的缘分。何小姐不这么认为么?”他眼神深沉的望我,我继续勾着嘴角纯洁无害的微笑。
这李先生不愧是书香世家出生的人,随随便便一开口便是让人肉麻的句子。许是见我笑得过于温和,他又道:“还是我们应该换个称呼,先生小姐的,未免太生疏了。我叫你夕夕可好?”
我正想说还是生疏一点好,旁边的光线倏地一暗。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这么杀气腾腾的。我在心底暗笑,脸上却做出惊讶的表情。
秦陌淡淡扫了我一眼,沉着脸硬生生的挤开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你还是叫生疏点好。”我老实的往沙发的角落挪了挪,静待事态发展。
对面的李先生果然很是诧异:“你……这位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们继续。”他抱着手,倚在沙发上,一副要将这次相亲从头看到尾的模样。
真幼稚,我在心里唾弃他的举动。
李先生微微动了怒气:“真是无聊之人。”他起身,一边伸出手要拉我,一边温言唤我道,“夕夕,我们要不去看电影吧。”
秦陌抢在我之前,一爪子握住他的手,淡淡道:“好主意,走吧。”
李先生甩开他的手,怒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品味着他们的对话,深以为充满了不可言喻的基情。正在心里偷笑,秦陌却倏地打破了我的幻想:“我不过是来陪陪我的未婚妻,先生你有意见么?”
李先生瞪圆了眼望我:“未婚妻?”
我坦然道:“假的,坑你呢,别信他。”
秦陌终是憋不住心底的怒气,冷了眉目:“何夕,你到底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他一旦用这种教训的语气与我说话我便忍不住想与他呛声:“如果你认为我这是在闹脾气,不好意思秦先生,我这辈子都停不了了。”
李先生忽然打断我们俩的对话,正色看我:“何小姐,我想你需要时间解决一下私人问题。”
我点头:“是这样的。”
“今天先告辞了。”
“嗯。”我道,“李先生,对不起。”
他苦笑:“算我做一次红娘。”
我埋头微笑,等他的脚步声渐渐听闻不到了,我才敛了唇边的弧度。秦陌盯着我凉凉的嘲笑:“温文儒雅的风格你不是很讨厌吗?”
我没理他,提包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店外走,秦陌叫了我两声,见我不答应,无可奈何之下带着几分气恼的跟了上来。
酒店外是一条长长的林荫道。
这里离我公司极近,偶尔下班没事,我一个人也喜欢到这里来逛逛,在街边的商店里看看衣服,沿路买点小吃,再慢悠悠的晃回家去。只是每次都是我一人在走罢了。
我在前面走走停停,秦陌便也在我后面走走停停,跟着我的脚步,如影随形。
春日阳光正好,暖风一吹,街边的大树上结出的新芽像嫩绿色的花瓣一样纷纷扰扰的落在斑驳的人行道上。
我嘴角的弧度再也忍不住扬了起来,这温暖的一天,我带着尾巴一样的秦陌走过来两年来走过无数次的大街小巷。初时,我老是听见他的电话在震动,脚步也总是浮躁,不一会儿的,他像是狠下心来,关了手机,脚步也随之闲适起来,跟着我一起慢悠悠的摇晃过阳光洒下的马路。
我停在一个小吃店,买了两杯温热的柚子茶,转身出去的时候顺手将其中一杯递到秦陌面前。他怔愣了好一会儿,又傻傻的回头看了看,见身后没人,才带着点不敢置信的问我:
“给我?”
我哼了一声,作势要将柚子茶扔掉,他忙动手将杯子抢了过去,气恼道:“你就不能好好说。”
我仍旧不理他,抬头挺胸的在前面迈步走。转过街角的商店透过店里镜子的反射,我看见身后那个西装革履的冷漠男子捧着一杯廉价的柚子茶欣喜得有些不知所措。
心尖一时便软了,我埋头掩饰住唇角浮现的弧度,快步转过街角。
一路走走看看,我在一家店挑中了中意的衣裳,正在试衣间试衣服,我老母突然一个电话追杀了过来,我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敢接了电话。
不出所料,电话一接通便是一阵痛骂,我老老实实的听着,末了,掐准老妈一个停顿的间隙,我把话插了进去:“您放心,这次您的女婿绝对不是会跑了的。”
母后大人气急,喝声道:“没有跑?你别以为我没看着你就不知道你搞了什么事出来!你说,老实交代,你又花了多少钱去雇了个群众演员陪你演戏?你这丫头是真不着急啊!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能物色到这么一个对象容易吗?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妈……”我叹道,“这次是真的,你女婿找上门来了。”
老妈怔愣了一番,许是听我的语气真不像是在说假话,便问道:“谁?现在谁还会主动找上你?”
“你认识他的。”我笑道,“隔天带回去给你看,转着圈给你展示。”
老母将信将疑的叮嘱了我一番,随即才疑问重重的挂了电话。我长舒一口气,心情持续明朗,继续试自己的衣服。
这件小裙子我看着确实喜欢,心里十分想要,但是瞅了瞅价签,我不由咋舌。若是往常,我定会把这衣服的毛病乱挑一通,然后说服自己走掉,但是今天又不是我一个人。
出了试衣间,我望向那个抱着柚子茶还在犹豫要不要喝的男人,理所当然的伸出了手。
他警惕的看了我一眼,护着手中的杯子往后退了一步,随即紧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告诉我:“我的。”
我忍住嘲笑他幼稚到家的举动,终是开口道:“我给你买了水,礼尚往来,你给我买件衣服吧。”旁边的导购小姐闻言不由笑出声来。
秦陌听了我的话,明白我不是要和他抢那杯柚子茶,一时也有点赫然,他清咳一声,倒还真就利索的掏出皮夹,抽了张卡给我。
我老实不客气的用他的卡刷了账,随即又揣进自己兜里。
这天下午,我买了不少东西,刷他的卡,还将包都挂在他手上,让他当苦力,将他十成十的欺负了一次。他什么都没说,任由我折腾……除了不让我碰他的柚子茶。
逛得累了,我见天色渐晚,便寻了一个地方吃饭。
进了餐厅,秦陌自然而然的要与我坐一桌,我却指了指我身后的位置道:“咱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和我坐一起,分开。”
他立时皱了眉:“何夕,别挑战我的耐性。”
我抱着手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望他:“我说错了吗?秦先生你倒说说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两年前不是已经分开了么?我犹记得还是你自己说的。”
秦陌脸色难看的一青,捏得手中的各种袋子哗啦啦作响,“你今天让我陪着你逛了一天的街,心里居然还在记恨……”
“我没让你陪。”我淡淡道,“东西是用你的卡刷的,也是你自己一路拎过来的,如果想要,你拿回去就是。现在你要是想吃饭,随便去寻个位置坐下都行,除了我这里。如果不想吃,你可以走了。”
许是没见过我如此没有节操的一面,又许是从来没在我这里吃过这样的憋,秦陌微妙的眯起了眼:“何夕,你今天做这些举动到底什么意思?”
我笑道:“我该问问秦先生你如今做这些举动是什么意思才是。你不是早已无私的放我离开了么,你都放了我两年的自由,为什么不再施舍施舍将我这辈子都放开呢,你现在这样回来,莽莽撞撞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想打乱谁的生活?”这话我前面说得调侃,越说到后面语气便越是凝肃。
秦陌听罢我这几声质问,默不作声的提着一推包坐在了我身后的位置上。
我与他背靠背,就只隔了两张椅背的距离。
我点了菜,听见后面的秦陌说要一份与我一样的。吃饭之时,服务员先端上来一盘拔丝香蕉,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叹道:“有的人走了,只留一个简单的理由,却甩下许多不负责任的情感,就像拔丝香蕉绵绵不断的丝,吊得人一心的难受。”
服务员小妹妹奇怪的望我,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继续给我上菜。她端上一过排骨汤,我又道:“有的人回来了,却连一个简单的理由都没有,张口闭口便是要复合。就像这汤,舀一勺后以为没什么变化,却不知里面已经实实在在的少了东西。”
小妹妹小心翼翼的问:“小姐,你对我们的菜色有什么意见吗?”
“没意见。”我笑,“你们这里送的凉菜不错。就像女人,被人想起来了便逗弄两下,如果那人忘记了便被抛在角落不闻不问。”
她艰难的笑了笑,上完菜就立马逃似的离开了我这边。
我心情颇好的吃完了这顿饭,蹦跶着往家里走。秦陌还是乖乖的拎着东西跟在我的身后,只是距离明显的要比之前远了一些。我也懒得去琢磨他的心思,一路都在盘算着待会儿要不要忍着脚痛再去逛逛街,秦陌这么个任劳任怨的好脾气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的。
但是想了想,他应当才出院不久,经不起我这样折腾,我还是心软的打道回府。
行至我家楼下,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拎着许多包,也正定定的看着我,路灯下的神色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假惺惺的问:“这些东西你是要拿回去还是要送给我?”
默了一会儿,他道:“我帮你提上去。”
我自然乐得轻松。
掏钥匙开了门,我接过秦陌手里的东西,不让他进门便想把门关了。
他扣住门不让我关上,我奇怪的看他,他迟疑了许久才艰难的吐出一句:“对不起。”
我呼吸一顿,胸腔里心脏的跳动不由慢慢急速起来。
他一声叹息,很是生硬的道歉:“让你难受……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垂眸看着他手里宝贝一样握着的早已凉透的柚子茶,强迫自己稳住呼吸,别太早将欣喜流露出去:“所以呢?咱们不是已经分开了吗?”
“我后悔了。”他无赖一样的承认,“我后悔了,十分后悔……”
我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在玄关处。秦陌仔细打量我的表情,忽然一本正经道:“不准打脸。”
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再也忍不住唇边的笑意,灿烂的笑起来。
秦陌一时呆住。
我双手楼上他的脖子,紧接着便将唇贴上他的唇。他像是被吓得不轻,嘴唇微微张着,我的舌头轻而易举的蹿入他的领地,挑逗,轻咬,在他反应过来之时又理智的退开,贴着他的唇角,轻轻摩擦他的皮肤,道:“你要是早点说多好,明明你只要一说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的。你个傲娇别扭的大狗。”作者有话要说:上学党伤不起啊!!
47.这就是恋爱吧
他傻了一会儿,随即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又说了一遍:“何夕,对不起。”
我点头:“嗯。”
“对不起。”
“我听到了。”
“你再原谅我一次。”
我奇怪:“我刚才没说清楚么,我已经原谅你了。”
“不是这样。”他道,“你得配上动作。”
温热的唇畔再次相接,这次,他占了主动的地位,一只手横蛮的搂着我的腰,强取豪夺。
末了,在我们两人都吻得有些动情之时,秦陌微微分开交缠的唇齿,靠在我的耳边,沙哑着嗓子道:“以后我每天都和你说对不起,好不好?”
我听出背后的意思,脸上微微发热:“说不说是你的事,原不原谅是我的事。”
他严肃道:“何夕,我想,我们就这个问题应该深入探讨一下。”
进屋,关门,接着便是一室旖旎。我们俩将问题完完全全的深入讨论了一番,很深入……
那天晚上,傲娇别扭的大狗得到了原谅,性子里狼的属性又不安分的蹿了出来,一改白日老实窝囊的模样,搂着我几乎将我啃噬干净,迫不及待的……在我家沙发上。
直至我昏昏沉沉的坠入睡梦之中,耳边也依旧回荡着他配合着撞击发出的声声轻唤。沙哑、动情,令人着迷。
“何夕、何夕……”
像是永远也停不下来的呼唤。
清晨,我睁开眼,一抹阳光透过卧室窗帘没遮掩住的缝隙洒进来,暖了一室的色彩。身边的人还在熟睡,呼吸均匀的吐着,眉目间没了往日的嚣张和冷漠,反而添出几许平淡安静。
我恍然间有一个奇妙的念头,好像我这样看,就能把他的睡颜一直看到我们俩都再也睁不开眼睛的那一天一样。
那样也不错。
可是,会有这样一天么?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我心中对未知的未来有些本能的害怕。我这样与他在一起,全心全意的在一起,现在他是认真的,但是以后呢?我们会不会也因为婚姻而对薄公堂,会不会屈服于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等繁杂的生活琐事,会不会因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没了爱情,没了冲动……
如果有那样一天,我们现在这段感情又该何去何从?
我正胡乱想着,那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要醒了。
听说人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时是最不会掩饰自己的内心的……我在被窝里抓住了秦陌的手,严肃的问他:“秦陌,要是有一天我们互相讨厌了怎么办?”
“做什么破梦了。”他迷糊的应了一声,隔了几秒之后蓦地睁大眼,皱眉看我正色道:“你讨厌我?”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他又凉凉道:“左右已经被我吃抹干净,你最好把所有奇怪的念头都给我收起来,昨晚都说得好好的,你这辈子就别想再往外蹦跶了。”
“我们什么时候说得好好的?我们说了什么?”
秦陌微微眯起了眼:“何小姐,看来咱们昨晚还谈得不够深入。”
我摸有点酸痛的小腹,下意识的往后一躲:“你够了啊……”
他弯唇笑了笑,表情该死的迷人:“这种时候,何小姐怎么能对男人说‘够了’这种词呢……”
昨晚是在沙发上,今天总算是找对了地方,但是,时间隔得太近了啊!
当秦陌的呼吸与我的呼吸又交缠在一起,我哀哀叫苦他得意低笑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清晨的运动总是能让某些人神清气爽,让某些人精疲力尽。
最后,我绷直了脚尖,脑海里一片空白,像是全世界只能依靠他一样紧紧抱住他的背,秦陌在我耳边沙哑道:“何夕,我没做措施,你也别吃药了。”
“嫁给我。”
做秦太太……
坐在属于我的办公桌前,我再度走神了。想到那天被我暴打出门的秦陌,我额上的青筋不由又跳了出来。
哪个男人会在那种时候求婚?除了秦陌哪个男人还做得出来!
你他妈也忒不浪漫了!
没有玫瑰红酒,没有烛光晚餐,连最基本的婚戒你也不拿给我瞅瞅!在兽欲大发之后自己爽歪歪了就求婚,你以为这是动物世界,做了就产卵生孩子,然后凑合着过一辈子么?
真是没有恋爱智商的男人。
我气恼的将手中的鼠标狠狠的往桌上一放,心道,果然是不该那么便宜的饶了秦陌了,应该再折磨他个十年八年,等我爽舒服了再给他尝点甜头……
适时谢不停正巧从我旁边走过,见我摔鼠标,转身来问我:“小何,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我赶紧拉扯着嘴皮笑道:“哪有,就是前几天小王不是走了么,我手头上的工作有点紧,想讨个人来帮帮忙。”就算工作不紧我也想讨个人来帮忙,要不我哪有时间去和秦陌鼓捣。
谢不停听了,点点头:“最近公司用人是有点紧张,要不你去人事部要两个实习生过来?还是你自己有推荐的人选?”
我心里正在琢磨着今天谢不停怎么对我如此和颜悦色,莫不是又有什么苦差事要打发我去干。但听到他后面这话,我的心思便被岔开了,脑海中顿时飘过方颖的影子,这个时候,那姑娘应该在到处找实习才是。
以前我虽然给过她电话,但她心里也是争气的,从来没打过来要我帮忙什么的,而今正好我也缺个帮手,让那踏实的姑娘来实习正合适。
“我有个推荐的人选,谢总你先容我问问人家。”
谢不停点了点头抬脚就要走,我憋了一会儿终是没忍住小声问:“谢总……今天心情很好?”
谢不停笑道:“小何最近工作做得不错,人家客户特别打电话来夸了你。没想到你还是个这么谦虚的人,之前叫你做那房子的装修你死活不肯,现在不也做得挺好的嘛,好好干啊。”
什么房子……
我望着谢不停大步迈进进经理室,脑子里一片迷茫。
打电话给方颖,与她约好来公司的时间,我便老老实实的窝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画图,画着画着我总算想起来了谢不停所说的那套房子——秦陌回国之后新买的那套,那时我不肯装修,甚至与谢不停大大的争论了一番,后来才有了林小姐的那件事。
可是那个房子我到现在都没有去看过……
正在揣摩着秦陌这么做的意思,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看见跳跃的“禽兽”二字,即便全然不知他打这通电话来是为了什么,但是嘴角就如此轻易的翘了起来。
我接了电话,清咳一声,装作满不在乎道:“干嘛?”
“周五晚上有空没?”
我看了看电脑旁的小台历,下面本来有用黑色的签字笔写着:七点XX地客户会谈。我想了想,掏出红色的签字笔把那几个字干脆的划掉,然后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红色桃心道:“没事,怎么了?”
秦陌心情似乎极好,他语调轻抬:“何夕,你还记得以前我和你说过,我帮你记了两笔账么?”
“隐约记得。”一次是他被打了我去帮忙,于是连着一起被打了,一次是我帮着他挡了酒,第二天患了重感冒。
“周五来参加一个宴会吧,我已经帮你把账算清楚了,要不要来看看戏?”
我双眼猛的一亮:“好戏?”
“秦氏质量保证。”他心情明媚得与我开起了玩笑。
“好吧。”我道,“既然你都这么诚心诚意的邀请我了,那我就勉勉强强的来看一看吧。”
说着,我便想挂了电话,那边的秦陌静默的许久,忽然叫住我,轻声道:“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不是刚约好了周五见么,今晚我……”
“何小姐,我想念你。”秦陌道,“相思难断。”
这几天,他对我说了抱歉,承认后悔,直言相思,当秦陌这样一个男人愿意放下心里的防备和骄傲为感情让路,我想,我没理由拒绝得了他,无论任何事。
“如果你忙,那就搬回我家来。”秦陌道,“何夕,至少让我每天都能看见你。”
我沉默了许久,终是一声叹息:“秦陌你真可耻,明知道我最抵抗不了柔情战术……你这又是在什么少儿不宜的书上面看到的招数?”
那边也默了默,随即清咳一声,秦陌的声色恢复如往常那般带着点天生的淡漠:“很明显么?好像你每次都能看出来。”
“你学得太刻意了!”
“好吧。”他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今晚我去接你。”
我暗自琢磨了一下,问:“你又要向我求婚么?如果是,那我今天要看见钻戒玫瑰和烛光晚餐。”
秦陌立即唾弃道:“何夕,你真俗。”
“不送?那我去找别人好了。”
“何小姐,上次送了你一枚你不是没要么?”秦陌有些委屈埋怨道,“一巴掌拍得老远。”
我怔了怔,“后来……你没找到么?”
“嗯。”
我急了:“你就不知道仔细找找?犄角旮旯里面都翻过没?”
秦陌低低的笑:“这下倒知道着急了,当初挥手拍开的时候怎么就没半点没有犹豫?左右不过是颗戒指,再买就是……”
我此时却恨不得把手给剁掉,钻戒啊那是钻戒啊,人生第一次有人送的钻戒啊!我道:“今晚咱们不吃饭了,你来接我,我们回去找戒指。”作者有话要说:唔……熬夜码字的九爷求各位姨太太虎摸……各种虎摸……各种熊抱……各种口水亲……
48.报仇?
那天晚上我和秦陌翻遍了整个屋子。
初始我还以为秦陌只是在骗我,但是到最后发现竟然真的找不到了。我万分后悔,一脸沮丧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右手,恨不得一刀剁了它。
秦陌倒是比我坦然多了,一脸淡定的看着新闻,一边看一边说,找不到就找不到,再买个更好的就是。
想着当时被我挥开手的秦陌,那时他表情那么难看,心里一定比我现在难受更多,我有些心疼,主动蹭上了他的双腿,抱住他的脖子,一声声的叹息:“你说我当时怎么就那么冲动呢,我冲动个什么劲儿呢。”
我心道,我就是和你过不去也万万不该和钱过不去啊,那货是钻石啊活生生的钻石呐!卖了得值多少……
秦陌哪知我心里的想法,头一次见我主动投怀送抱,他很是惊诧了一番,坐着愣是呆了两三分钟没动,怔愣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揽住我的腰,任由我在他怀里嘀嘀咕咕的磨蹭。
心满意足的抱了许久,秦陌带着些懊恼抱怨着说:“早知你丢了钻戒会这么乖,我该多买几个。”
我虽然在那时狠狠嗤笑了一番他这句又土又怂的话,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甜了。
末了,钻戒那事也就如此不了了之。
周四,方颖来找我时还带了一个男同学,与她一般大的年纪,看起来挺阳光帅气。
“姐。”她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我们班长周毅,他最近也在找实习……”
我明了她的意思,想了想那天谢不停说的话,反正他也说公司缺人,我再多带一个实习生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却也不能这么便宜的就让他进来的,我道:“嗯,先做两天看看吧。”
方颖一下便笑开了:“谢谢姐!我们班长可厉害了,在我们学校老是拿奖的。”
我也笑了笑,心中不置可否,大学的那些奖项有几个企业会真正看重呢,毕竟拿奖的只能证明过去,而企业要的是未来。
男生也开心的笑:“谢谢何姐,我一定会好好加油的!”
当初我想的是不过是一个实习生罢了,让他进来就进来了,但是我若知道之后会发生那样的事,当天或许我说什么也是不会让他进来的。
周五晚上,我与秦陌一道去参加了那个带有些许报复意味的宴会。
这场宴会的主人并不是秦陌,而是与政府关系亲密的某企业老总,我与秦陌挽着手进场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到一半了,我脸上笑着,却暗自掐了掐秦陌的手臂:“都怪你!”
秦陌乐得让我不痛不痒的掐了一爪子,比起今天出门前他得到的,掐这一爪着实不算什么,他难得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温和的笑了笑,低声对我道:“也亏何小姐合作得好才是。”
我霎时臊红了一张脸,拿了杯酒便埋头不再说话。
这种社交宴会多是无聊的各种寒暄交际,等了许久没有看见秦陌说的好戏上演,我有些不耐烦了,正想要开口说走,秦陌却忽然暗自捏了捏我的手,我顺着他的目光往门口一看,正好见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秃顶中年男人一头大汗的跟在另一个男子身后,点头哈腰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皱了皱眉:“这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嗯,应当的,税务局的周曾科长,当初在酒桌上你见过他,如果没有他你应当也不会醉得那么厉害。两年前对秦氏砸石头砸得最多的便是他了,当初那几个打手应当和他也脱不了关系。算起来,这人该是我们大仇人一个。”
我奇怪:“他现在在干嘛?”
“贪污受贿的事暴露了,趁着篓子还没捅大就赶紧拍拍上级的马屁。”
“既然如此,他是不是就会没事了?”
秦陌声音中带着几许笑意:“何小姐,我是请你来看戏的。”
“你做了什么?”
“我不过是帮检察院搜集了一些他贪污受贿的证据罢了。”秦陌道,“这些都是他理当受到的法律制裁。”
他话音刚落,门口忽然走进几个西装革履动作利落的男子,几人的目光在场中一找,便立即定在了周科长身上,那几人上前,自怀中掏出证件,接着便拉着周科长要出去。
肥头大耳的周科长被吓得面色青白,脸上的汗一层层流下,最后在各界名流的瞩目下,终是无奈的被带走了。
出门前,周科长目光恨恨的瞪向我们这方,秦陌遥遥举杯,然后把杯子里的果汁一饮而尽。他抿了抿唇道:“何夕,这时候你该递给我红酒才是。”
我冷哼:“你要是想去医院,我揍你一拳更来劲儿。”
秦陌心情颇为愉悦的叹息:“悍妇。”
我撇了撇嘴,对秦陌今天这出戏做出了评价:“秦陌,你把这戏排得真无聊,没有半点激情。”
“何小姐你待如何?事业的失败足以击垮一个男人,他那个年纪的人,坐了牢出来再不可能东山再起了,你没看出来么,我已让他的人生功亏一篑。”
我耸了耸肩:“比起理性的选择法律制裁,我还是更喜欢找个不起眼的角落阴他一刀。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世界的差别吧。”
我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的结束了。在这以后我与秦陌安安稳稳的谈起了恋爱,生活平淡无波的进行着。我老老实实的接了装修秦陌新房子的单子,做得比任何一次工作都要认真。
在我看来,这栋房子不出意外应当会成为我与秦陌未来的家,我会成为这里的女主人,这还是我人生第一次为自己要入住的房子装修,心中总是难免激动期待,希望是每个细节都做到最好。
这倒苦了方颖和周毅,他们才开始出来实习,面对高强度高要求的的工作有些不适应,特别是周毅,不知为何每日都是一副神志恍惚的模样,不过还好两个都是极踏实的孩子,往往我交代的事情他们都不会落下。
把房子装出一个大体效果了,我便忍不住想把秦陌拉来看看,想听见他的惊叹和赞美,这或许比给我五十倍的奖金还能令我更开心。我脑海里翻来覆去的便是两句话:我有男人,我有自己的家。
秦陌抽空来看房子的时候是个周日,适时只有我与周毅在忙,听见外面的汽车摁喇叭的声音,我便兴冲冲的跑到外面去,拉着秦陌进了屋,四处一逛,命令道:“说喜欢。”
“嗯,还不错。”
我皱了眉:“说喜欢!”
秦陌失笑:“好吧,喜欢。”
我这才心满意足的挽了他的手臂,一点点给他介绍,我要在这里放什么要在那里摆什么,不管怎么说秦陌都只有一个字“好”,本来我还想骂他都不提点别的意见,但是转念一想,他提的意见如果和我一样那就采纳,如果和我不一样我就忽视,他提了也等于白提,我索性都自己做了主。
边看边说的走上二楼,周毅手中拿着卷尺从卧室里出来,他冲我笑了笑:“何姐你老公……”他一看见秦陌顿时没了声音。
我奇怪的看了眼忽然怔住的周毅,又回头看了看表情冷淡的秦陌,将秦陌往身后一拉,戒备的看着周毅道:“你莫不是对我男人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情愫了吧。”
此话一出,秦陌的表情柔了柔,周毅也拉扯了一下嘴角,苦笑道:“何姐,我……我突然有些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我点头答应,自顾自的一头跑了出去。
我回头看秦陌:“难不成是你以前对人家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
秦陌勾唇淡淡一笑:“或许是做过。”
我眯起了眼不善的瞪着秦陌。他任由我的眼神将他上下刮了一阵,才收敛了玩笑,正色道:“何夕,这个人别用了。”
我脸色一变:“你真对人家做过什么事了?”
秦陌颇为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解释道:“他父亲便是前些日子被判了刑的周科长。”
作者有话要说:唔,快完结了吧。
49.神迹
我没想到这其间竟会有这样的关系。
秦陌虽然只是说帮检察院收集了一点证据,但是照周毅望向秦陌的眼神来看,推他父亲周科长入狱的最大助力便是秦陌吧。
知道这件事之后我一直在找机会把周毅辞退,倒不是我怕他做出什么事来,而是如果要周毅继续全心全力的装修着这栋房子,对他而言太过残忍。
但是此后几天,周毅对工作的认真态度真是让我无话可说。
他兴许是琢磨出了我的心思,对待这份工作更是小心谨慎。想想也是,他父亲贪腐入狱,一个什么都没了的学生,除了好好保住手里这份工作,他还能靠什么过活。
每次想和周毅说你还是换个公司,但是一看见他眼下的青影沉沉我又心软的说不出话来,到底还是个刚出校门的学生,这么去逼别人又是何必。他既然想把这份工作做下去,那就让他做就是了。
我把这个决定说给秦陌听了,他只淡淡道:“何夕做了决定的事还有改的?”
适时,他正在书桌后面敲击着电脑,连看也没看我一眼。我蹲在书桌旁的沙发里,抱着一个靠枕想了想:“几乎没有,不过还是有。”
“哦,那可是奇迹。”他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心不在焉道,“或许是神迹。”
我一脸赞同的点头:“是啊,真是神迹。秦先生,你真不容易。”
敲击键盘的声音微微一顿,秦陌总算肯正眼看我了:“何小姐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没听见想听的话,秦陌不悦的眯起了眼,我捂着嘴偷偷笑了一阵才正色道,“好吧,既然你非要我说出来,那我就勉勉强强的告诉你好了,秦陌,何夕这辈子唯一一次改了决定,就是因为你。”
秦陌的唇角微微一翘,那种偷到糖的小孩表情又泄露了出来。
我摇头叹息,你这么个喜形于色的小人模样,到底是怎么在商场摸爬滚打混到现在的……
“实话说,知道你在美国和易晴谈了两年的恋爱,我是真的决定了后半辈子再不和你联系,你个没操守的男人,这才离开多久啊,两年时间就有半年时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秦陌被骂得有点委屈,他冷哼一声道:“某女人不也在中国四处相亲么?”
“区别就在这里。”我愤怒的拍了拍沙发,道,“凭什么你丫不用找就有一个美女贴上来,费心费力的讨好你。我寻了整整两年见到的都只看见一团一团的残次品!凭什么在我还没找到帅哥陪伴的时候你就享了这么多齐人之福!”
“‘齐人之福’不是这么用的……”
“凭什么你到美国去呆了两年成语用得比我还好!”
见我一副愤慨无比的模样,秦陌老实的安静了下去。
我气呼呼的瞪了他一阵,才顺过气来:“不过,看在你也过得不开心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那几天我深刻的想了想,你过得不快乐我也过得不开心,不如咱俩凑做一堆,再不开心也不不甘心来得好。”
秦陌紧紧的盯着我,半晌才问:“你现在不开心?”
我琢磨了一会儿:“出乎意料的还不错。”
秦陌弯唇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继续埋头敲击键盘。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我抱着抱枕的手紧了紧,终是把心中的不安问出了口:“秦陌,你要和我结婚么?”
“不然呢?”他说得理所当然。
“可是……”我问,“你会喜欢我多久?一年、两年,还是更久?但是喜欢这种情绪有一天最终还是会消失的……要是消失了,我们该怎么办?”
“何夕。”秦陌道,“你只用想我们现在不在一起以后应该怎么办就好。”
我们现在如果不在一起哪还来的以后。
我叹了口气:“好吧,秦先生,咱们就将就着先过着吧。”
秦陌大力的敲下一个回车,似是终于把工作给做完了,他抬头看我,随即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慢慢向我走来:“何小姐。”他躬□子,在我唇边印下轻轻一吻,“这样的生活你怎么能说是将就……”
浅酌不由变作了深吻。我感到秦陌的身子慢慢起了反应,我用手抵住秦陌的胸膛,道:“你还没洗澡。”
他颇为颓然的叹了一声气,隐忍了情绪:“何夕你……给我等着。”
他老老实实的去洗了澡,我便老老实实的在房间里等着他。闲得无聊我便开了微博一条一条的刷着,看得正起劲,秦陌动作迅速的冲了澡出来,适时我正看到了一句想要我一直想要告诉秦陌的话,便唤了他过来看:
“秦陌,你来看这个——聪明的男人是不会和女人吵架的,因为吵不过。看见没,以后别和我吵架了。”
秦陌走到我身后淡淡将屏幕看了一会儿,随即挑眉道:“你怎么不把后面半句念出来?”
“后面半句?”我转眼一看才发现后面还有几个字“强吻就好了。”
我脸皮抽了两抽。秦陌在我身后轻轻的笑了,他埋下头靠在我耳边似呢喃似诱惑的低语:“何小姐,你在给我暗示什么?”
脸颊的温度悄悄升起,我不由往旁边靠了靠,大声道:“哼,自作多情什么呢。让你看前面一句就看前面一句好了。”
他道:“所以,你现在是在和我吵架么?”
“咦……”
直到温热的唇轻轻贴了上来我才发现自己被秦陌给饶进去了。
男人吵不过女人?
好吧,不过秦陌不属于这个范畴……
翌日,我扶着腰去了新房子,继续装修工作,晚上秦陌说他临时有急事便没有来接我,我独自坐了公交回去,在公交车的移动电视上,我头一次看新闻,看得呆住。
因贪污受贿而入狱的税务局科长,周某,在狱中畏罪自杀……
此后那几天,周毅都没来工作。
我什么都没说,方颖私下联系了他几次,但是都没有结果,她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没好意思来问我。
三日后,周末,我与秦陌约好了要一起去看电影,我提早放了施工师傅们回去休息,独自在屋子里面收拾了一会儿东西便坐在阳台的台阶上等着秦陌开车来接我。
大门“吱呀”一声响,我以为是秦陌进了来,正奇怪我怎么没看见他的车,忽然鼻尖嗅到一股浓重的汽油味。我骇然的回头,忽见周毅提着一大桶汽油摇摇晃晃的进了屋来。
我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喝道:“周毅,你怎么了?”
“何姐。”他神智恍惚道,“我在意的人都不在了,爸也不在了,他平日虽然对我不大管,但是好歹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他也不在了,我还盼着他出了狱回家……”
他说得语无伦次,想来是思绪乱到了极点。我强自冷静下来,脑子里还在琢磨着要怎么劝他,他却忽然拔开了桶盖,疯了一样将汽油四处泼洒,弄的满屋都是。
我骇得面色青白,刚起身想去拦住他,周毅察觉到我的动作,立即把装着汽油的小桶我往这边泼来:“你们把我爸关进监狱……他死了,为什么你们还要活着,为什么你们还活得这么幸福!”
“你疯了吗!”我忍不住吼道,“你冷静一下,看看你现在做这事有什么意义,你父亲贪腐入狱接受法律的制裁这并不是谁造成的……”
“是你!”周毅道,“是你丈夫!现在有几个官是干净的!凭什么就单抓了我爸……都是秦陌干的!”
我沉默,倒不是认同了他这话,而是见此时的周毅根本就听不进别人的话,一心钻入了牛角尖,用说的,不如动强的……
我尽量缓慢的站起身,以图不要刺激到他,哪知我刚向他跨出一步,周毅忽然从包里掏出了打火机。
轻轻“哧”的一声却极大的拨动了我的心弦。
“不准动。”他道。
“好,我不动。”我立即利索的回答。
我素来相信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这样一句话,周毅点着打火机见威胁到了我,很是心满意足的笑了:“何姐,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好人,但是你丈夫极坏,他该受到惩罚。”
“周毅,没有谁能代替法律去惩罚谁,如果有一天秦陌违法被抓,如果他也畏罪自杀,我断不会为此做出这样的事来。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我相信你的父亲也明白这个道理。”
周毅望着我微微沉默,他怎么又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因为一时伤心过度而乱了心智罢。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思绪似极为混乱:“不对……不对……”
我见他手中打火机的火头一灭,心知机会来了,顺手抄起旁边的油漆桶径直向周毅砸去,铁通精准的砸在周毅头上,打得他一阵眩晕,我抓住机会,不管不顾的扑上前去,两只手紧紧扒住了他握着打火机的那只爪子,然后露出雪白的牙齿,狠狠一口便咬了下去。
周毅一声痛呼,我一边使劲的咬一边挥手去抓打火机,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把火给点燃了。
但是,不知是怎样的执念促使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忘记要点燃打火机。
我望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火苗轻飘飘的落在了满是汽油的地上。
接着“轰”的一声,周身皆是火海。 作者有话要说:唔,下一章就完结了~然后还有一个番外~妹纸们坚持!!
50.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火焰一下便蹿得老高,顺着汽油泼洒的地方一路势不可挡的烧了过去。
正在装修的房子中脚手架和木头还有油漆各种易燃的物品摆得到处都是,没一会儿火焰便蹿得整个房间里赤红一片。
火焰炽热的温度烤得我脸颊生疼,我心中骇然,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便是快点从屋子里出去。阳台那处的脚手架烧得正欢,断然不能从那方走的,只有走大门。
我和周毅身上都没沾到多少汽油,只要小心一点,应当不会烧出什么毛病,我将外套一扒,套在头上,护住头发,想趁着现在火势还没变大赶快冲出去。我伸手拽着周毅,他仍旧呆滞着表情不肯与我走。
我不由生了大怒,一巴掌拍向周毅的脸,直将他脑袋都打得偏了过去,我大骂:“活着有那么困难有那么恐怖么!你连死都不怕了你还怕什么!你自己连命都不要,谁还敢要得起你!”
“我就呆在这儿!”他嚎啕大哭道,“我也犯法了,我不出去!死了又怎么样,我现在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走是不走?”
周毅狠狠的推开我:“何姐,你不理解我的,你不会理解我的……”
我当然不会理解他,在我看来天大地大人命最大,人生没有任何挫折能大得过这一条活生生的命。
周毅捂脸痛哭,他蹲在地上,就像等着大火来将他吞噬一样。我左右看了看,顺手操起地上的一根钢管,二话没说的冲上前去,对着他脑袋便敲了上去。周毅浑身一颤,径直晕倒在地。
我扔了钢管,吐了口唾沫:“这就是没社会经历的可怕之处……谁他妈还跟你讲道理。”
我扛上周毅,踉踉跄跄的往大门走,各种装修物燃烧气来的味道越发呛人,我心里一边恨着这熊孩子的莽撞,一边害怕灼人的火焰不等我们逃出去便吞噬了一切。
好不容易在呛人的烟雾中走到了玄关处,却不料门口处也正有一地的汽油烧得正旺。
我咬了咬牙,看了眼已晕死过去的周毅,心中恨恨道:还真是个想得周全的孩子。想来这滩汽油定是他进门就泼在门口的,屋里的火焰一着,连带着便把此处也烧了起来。
真想与我同归于尽么……
我没有多犹豫,仍旧扛着他转身便往楼上走。我犹记得二楼卧室窗口外的地上还有一堆松软的沙子,跳到那里面去,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二楼的烟比下面还要浓上许多,我弯了腰,紧紧掩住嘴鼻也呛得厉害。
艰难的挪到窗户旁边,我推开窗户,看了看下面不算很高的沙堆,虽然心里清楚这点距离跳下去断然要不了我的命,但是面对这样的‘跳楼’这样的事我还是本能的恐惧了。
死……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周毅把自己尚还有无限可能的生命放弃得可真容易……
正在这时,肩上的周毅一声嘤咛,竟是要醒了的模样。我心中一惊,一想到他待会儿说不定会把我往火海里拽,登时什么犹豫都没了。我先将周毅扔在窗户边,然后一脚把他踹了下去,接着自己眼一闭牙一咬,也跟着跳出了窗户。
周毅被我扔到哪儿去此时我已完全顾不上了,我只觉自己一脚插进了沙堆之中,然后整张脸便也狠狠的扑在地上,撞得我鼻子一阵剧痛,鼻血哗啦啦的便流了出来。
“歪了歪了……”我捂着鼻子手忙脚乱的从沙堆里挣扎着爬出来,一边擦鼻血,便捧着鼻梁嚎,“本来就不挺,尼玛彻底撞毁了啊撞毁了!”
我一路辛酸的爬出了沙堆,见周毅仍旧昏迷着倒插在沙堆里,骇了一跳,怕他就此被憋死,连忙将他刨了出来,然后也顾不得鼻血是不是滴了人家满脸,拖着他便往路边缩,尽量远的离开这栋已经完全烧起来的房子。
等我觉得自己已经退到了安全的位置,消防车也已经来了,我坐在绿化带的草丛边,一脸血淋淋的望着火警们忙碌灭火。
滚滚的浓烟不断从房间里冒出来,时不时还能看见明亮灼人的火焰,几乎烧红了这一片天。
那本是我美丽的房子……本是我未来的家……
我低头看了看晕得不省人事的周毅一眼,面无表情的扒了他的鞋袜,将袜子塞进他的嘴里,然后用鞋盖在他被我滴得血迹斑斑的脸上。
但既是是做了这样的事,我看见烧得火红的房子也肉痛得一阵眼眶发红。
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给自己装饰的未来的家……
我正伤心着,一辆越野忽然划过视线,而后慢慢停在了消防车围堵的门口。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他挺直的脊背无比僵硬。
他迈步往房子走去,一个火警忙过来拦住秦陌。隔着一条街,我哪会听得出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了被火光染成了一片色的秦陌的脸,眼眸冰冷得让人害怕。
我不由一声叹息,向他走了过去。
“先生,你要我怎么和你说,现在这房子根本就不能进去!”警察怒道,“别妨碍我们工作好吗!”
“我只想找到我的妻子。”秦陌推开警察拦住他的手,固执的说。
“如果里面有人,等火势小一点我们自然会去营救,现在烧得这么厉害,进去就是送死。”
“我只想找到她。”
我一怔,望着秦陌的背影顿住脚步。
原来他有这么在乎我……
心头酸涩涌出幸福:“秦陌。”我扑上前去,一把搂住他的腰,紧紧贴住他的后背,将一脸的鼻血擦在了他的西装上,闷声道,“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他浑身一僵,隔了好一会儿才敢微微侧过头来看我。
“何夕。”
“嗯,是我。”
一声长长的喟叹,他转过身来抱住我,慢慢的,手臂的力道由轻到重,仿似要将我融进他身体里去:“怎么就一会儿不看见你,就能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他埋怨。
我也委屈得不知如何辩解。
“你想吓死我吗?”
靠着他宽厚而安全的肩膀,我鼻头一阵酸涩,终是红了眼眶。我突然想到之前自己问秦陌会喜欢我多久这个问题……真是蠢得要死。
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秦陌当然也不知道,爱情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东西,谁知道它以后会什么时候悄悄跑了,可是不管秦陌对我的喜欢到底能持续多久,但是至少在现在这个男人是我的,全心全意的都在对我好。
“秦陌。”我道,“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结婚证?”
“结婚证。”
秦陌抱着我的手微微一紧:“好。”
如果说我只能相信一半的爱情,那么另外一半的怀疑就用婚姻来填补吧。给双方一种责任的束缚,让两个人更好的在一起,这才是婚姻存在的本意。
在被大火熏热的夜风中,我们又静静拥了一会儿,忽然,秦陌问:“何夕,你在我肩上流口水了吗?”
此时我脑子有点晕晕乎乎的抬不起来,秦陌没听见我答应他,奇怪的拉开我,看见我的脸,登时脸色大变:“你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
“鼻……鼻血。”我碰了碰自己的鼻子,顿时觉得剧痛不已,神智一下变得清醒过来,我的鼻血流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止住……
秦陌拖着我上车:“你鼻梁都肿起来了,我们先去医院。”
我这是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一时吓得手脚冰凉,浑身冷汗直冒。秦陌拽着我上了他的车,我怕得直哆嗦,满脸是血的嚎:“鼻梁歪了歪了!”
秦陌也不说话,铁青着一张脸飙车。
“我这样,明天怎么去领证啊!”
听我担心这个,他脸色一缓,无奈的笑了。我见他笑,心中委屈更甚:“我要是毁了容就赖你一辈子,你也别想好好过了!”
“那你毁容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我一怔,心中散开一丝甜蜜,但是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心中又是害怕,我便坐在他车上一脸血的边哭边笑:“真是混蛋,真是混蛋!”
等我们从医院出来,我的鼻梁上包了一块大大的白布,几乎阻碍了视线。
一路安静的开着车回家,秦陌这才想起问我事情的经过,我一声叹息老老实实的与他说了,秦陌听罢只是沉默不语。后来我才知道,这天晚上,在我和秦陌离开没多久周毅便醒了,接着他自己去了警局自首……
我只有唏嘘。
第二天,我与秦陌果然一大早就去把证领了。工作人员看着我脸上的伤,再三确认我不是被暴力威胁的之后才给我俩办了手续。我看着秦陌一脸难看的签了字,就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秦陌回头看我,一皱眉:“若是论暴力,分明是你对我做的才是。”
我一摊手:“秦先生若是嫌弃我,现在大可转身走人。”
他高傲的一挑眉:“我就是欠揍了,如何?”
“我会护着你不让别人欺负你的。”我拍胸脯保证。惹得围观众人一阵失笑。
拿着两个红本子站在阳光之下,我抬头看秦陌,他也正在怔然发呆。
“秦先生。”我道,“后半辈子多多关照咯。”
他握住我伸出的手,严肃道:“何小姐,今天我们便回去谈谈关于开发下一代产品的事情吧。”
我嘴角一抽:“喂……大白天呐。”
他抿唇一笑,可耻的诱惑我:“我们可以谈到晚上,然后再继续谈……”
——正文完